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傻子,会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掏出来给国家!
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不甘心地剜了沈姝璃一眼,这才颤抖着手,一把抓过桌上的报纸。
报纸摊开,整个版面,头版头条,全都是关于沈姝璃捐赠巨款的报道。
那一个个黑体大字,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越看,那双抓着报纸的手抖得越厉害,指甲几乎要将粗糙的纸面抠破。
那一个个铅字,此刻都化作了无情的嘲讽,在她眼前疯狂跳动。
张淑芬看着孙女那副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再让她闹下去,叶家和张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她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阿宁,给我冷静点!还嫌不够丢人吗?别在这让人看了笑话,把我们叶家和张家的脸都丢尽了!否则,以后你就待在家里,别怪奶奶不带你出来了!”
叶晚宁此刻双目隐隐泛红,报纸上那刺眼的黑字和照片,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心上,烧得她理智全无,只剩下汹涌的嫉妒和不甘。
可她也明白,连楚家、奶奶,还有卢主任那样的人都为沈姝璃那个贱人站台,她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
胸中那股邪火无处发泄,她猛地抽回手,将那份报纸“刺啦”一声撕成两半,狠狠摔在地上。
她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沈姝璃。
“贱人!你做事如此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底丰厚是吗?你这是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自己暴露自己家是个货真价实的万恶的超级资本家吗!”
“你们家的这些钱,都是奴役剥削的我们普通老百姓的血汗钱吧!你有什么脸把这些钱拿出来往你脸上贴金!”
“我看真该让割尾会的人好好查查你们沈家的成分,让你们全家都被抓起来批斗去下放劳改!”
沈姝璃端坐不动,看着彻底失去理智随地发疯的叶晚宁,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分毫。
只用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叶晚宁同志,想必你也看到报纸上我和老领导的合影了,他老人家都亲口夸赞表扬,我和我们沈家四代全都是伟大的爱国红色资本家。”
“你说的这些,是想表达,你的想法比老领导还正确?还是想推翻他老人家的决定?”
这番话语调不高,却字字诛心。
这顶天大的帽子扣下来,叶晚宁闻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张淑芬扶着,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她属实没想到,沈姝璃竟敢如此曲解她的话,将她推到国家和领导的对立面!
她一个平头百姓,哪有胆子质疑领导人的决定!
这罪名,别说是她,就是整个叶家也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