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的糙米,附了张字条:“各守疆界,勿再相残。”
楚怀瑾看着糙米,突然笑了:“叶嬴烈这老狐狸,倒懂‘留一线’。”
月末最后一夜,杭开城下起了冷雨。
联军士兵挤在破帐篷里抖,楚怀瑾把自己的破毯子让给伤兵,和楚吞岳、楚凡靠在一起取暖。
楚凡望着帐外的雨帘:“援军再不来,我们真要成杭开城的泥土了。”
楚吞岳咳着血笑:“至少……我们没丢女帝的脸。”
楚怀瑾握紧他们的手:“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帐外的雨声里,隐约传来秦营的歌声,竟是思乡的民谣。
杭开城的第三个月,连风都带着疲惫的味道。
城墙塌得只剩半人高,城外的平原被马蹄和尸体碾成了烂泥,断戟残刀插在地里,长出的野草都缠着干涸的血渍。
双方的士兵早已没了“厮杀”
的力气,连“你来我往”
的零星冲突都成了奢望——秦军窝在临时挖的土坑里晒太阳,联军靠在断墙上啃最后存粮的麸皮,偶尔眼神对上,也只是麻木地移开,连骂一句的兴致都没了。
叶嬴烈的中军帐早就没了“兵仙”
的锐气,他裹着破毯子躺在草堆上,咳嗽声比帐外的风声还响。
陆玄舟蹲在旁边煮野菜汤,锅里飘着几片不知名的叶子,连盐都找不到了:“九叔,西南军的弟兄说,再不退就自己回家了。”
他们的五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不到十万,还都是伤兵和老弱,连站成队列都歪歪扭扭,更别说攻城了。
联军大营更像座难民营,楚怀瑾把最后一匹战马让给了伤兵,自己拄着断枪当拐杖,肩上的伤口溃烂流脓,连铠甲都穿不上;楚吞岳咳得直不起腰,之前引以为傲的“九九连环计”
兵书早被撕了当引火纸,现在能想到的“妙计”
,只有“今天谁去城外挖野菜”
;楚凡则天天数着营里的口粮,最后半袋糙米被分成了三十份,每一份只够塞牙缝,士兵们饿到吃土,脸都肿成了土灰色。
双方偶尔的“动作”
都透着荒诞:秦军某天派小队出城,不是攻城,是去河边捕鱼——士兵们饿到眼冒金星,哪还有心思打仗;结果被联军的“巡逻队”
(其实是去打水的伤兵)撞见,两队人对视半晌,谁都没力气拔刀,反而蹲在河边分着烤鱼吃,吃完各回各营,连“敌对”
的客套都懒得演。
三个月的消耗战,把“势”
磨成了“死局”
:秦军的《武侯兵要》成了废纸,“控势”
“借权”
全没用,连最基础的“自固之势”
都维持不住;联军的“九九连环计”
更是成了笑话,别说“环环相扣”
,连“单计”
都凑不齐人手。
双方都卡在“退不得、攻不了”
的夹缝里,像两头饿到无力相斗的困兽,只能在原地等死。
夕阳把杭开城的影子拉得很长,双方的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伤兵的和风吹过破旗的声音。
三个月的拉锯战,没有英雄,没有奇谋,只有两个被战争拖垮的阵营,在烂泥和血污里,熬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