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好的士子预定婚姻,宋人称之“系捉钱”,其实就是一笔金额较大且有一定履约风险的投资。
到了发榜日,新科登第的进士则会竞相明码标价,公开“拍卖”自己的婚姻,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以自己能够卖到比他人更高的价为荣。
说起来,本朝就有个叫凌景阳的学士娶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在京酒店户孙氏为妻,为欧阳修所不齿,上书怒斥其不配试馆职。
风气如此,何双双虽然心疼她,但并不会因此指责谢父,更没有支持她离家出走的立场,这事本就与她无关。
她只是不愿见吴掌柜牵涉其中,无论怎么想,谢清欢尽早回家才是最佳的解法,她相信吴掌柜亦持有同样的观点。
吴铭却认真发问:“你想回去么?”
见徒弟摇头,遂笑道:“那便留下。”
“?!!”
何双双师徒瞠目愕然,莫说她俩,连谢清欢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抬头:“师父不赶我走?”
吴铭失笑道:“你又没做错事,我为何要赶你走?”
“可是……万一爹爹找上门来……”
“这倒是个麻烦……”
谢清欢复又垂下头去,声音细若蚊呐:“弟子还是不给师父添麻烦比较好……”
“不,我说的麻烦是,假使你爹爹找上门来,我好像没有正当理由挽留你。”
师父之命自然比不过父母之命,何况他还是个不被承认的“野师父”。
吴铭略一琢磨,问道:“在你看来,令尊应该不会挨家食肆询问?”
“绝不会。东京食肆成千上万,且不说问不问得过来,爹爹盼着我为他结一门好亲事,我私自出走、逾月不归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哪个新科进士敢娶我?爹爹也绝不会想到,我竟会来一家小店当徒弟。”
“这便好办。”
吴铭双手一拍,已有决断:“眼下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你先前拜访过的那六家食肆又都是小店。因此,只要何厨娘和锦儿愿意替你保守秘密,咱们再把刘牙郎搞定,以东京之大,你爹爹上哪儿寻你去?”
这话并不准确,除了他提到的这些人,其实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