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弱的、属于芸娘的抽泣回响,带着不甘与怨怼,让她心神微微一荡。她立刻加强了压制,将那丝异样感强行按捺下去。
......
銮驾内熏香袅袅,却掩不住嬴政眉宇间的阴郁。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箭簇——正是博浪沙那日从力场屏障上震落的碎片。
“国师,”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疲惫,“朕昨夜梦魇,见黑龙困于沙丘,鳞甲剥落。李斯说博浪沙杀气未散,需真仙镇压。你——可能为朕解此心结?”
萧烬羽垂首而立,心知这所谓的“梦兆”不过是试探的借口。嬴政要看的,是他是否还有博浪沙那日“定住时空”的能力。
“陛下乃真龙天子,梦兆示警,必是此地有余孽作祟。”李斯适时接话,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萧烬羽的衣袖,“斥候来报,旧韩驿馆近日有异动,似与张良残党有关。他们手中...似乎找到了什么上古异宝。”
沈书瑶在意识中快速检索着芸娘的记忆——旧韩驿馆确实传说有一条密道,但具体方位连芸娘都记不真切。检索中,一段关于樱花树下埋酒的温馨记忆闪过,却莫名沾染上了一层阴冷的色调,仿佛美好的表象下藏着什么东西。
“贫道愿往一探。”萧烬羽拂尘轻摆,声音平静无波。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嬴政突然开口:“且慢。”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若遇逆贼,格杀勿论。国师...应当明白朕的意思。”
这是个无声的警告——要么证明忠诚,要么与逆贼同罪。
......
旧韩驿馆孤零零地立在沙丘之上,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骸骨。
李斯亲自率三百郎官将驿馆团团围住,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萧烬羽注意到,郎官们的弩箭都换上了特制的青铜箭镞,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与嬴政手中那枚如出一辙。
“国师请。”李斯做了个手势,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萧烬羽身上,像个冷静的观察者。
萧烬羽面色平静,缓步走向驿馆大门,袖中的力场残片已悄然激活,周身萦绕着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他并非毫无防备,而是在赌——赌李斯不敢直接围攻,只会进行有限度的试探。他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展示,来维持自身的威慑。
果然,就在他接近大门,看似要推门的瞬间——
“嗖!”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取他面门!
电光石火间,那萦绕周身的微光骤然凝聚,弩箭在距他三尺处仿佛撞上一堵无形柔韧之墙,诡异地偏转,“叮”的一声钉入门柱。这一幕让所有郎官倒吸凉气,李斯瞳孔微缩,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巨浪:“果然还有余力...此等手段,近乎妖异,必须弄清其根源与极限。”
驿馆内突然传来一声嘶吼:“暴君!韩人永不为奴!”
这声音苍老却洪亮,带着刻骨的恨意。沈书瑶浑身剧震——这是韩将军的声音!芸娘父亲的至交,曾手把手教她剑术的叔父!
“不...”芸娘的意识在深处哀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韩将军抱着年幼的她骑在马上,在故国的樱花树下纵声大笑...但这回忆瞬间被一股漆黑的怨念污染,那樱花树的影像扭曲,变成了燃烧的枯木,笑声化作了临死前的惨嚎。
沈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