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野人的死亡,小贩难得有些唏嘘,只有一点点的唏嘘。
而他也有点瞧不上冷待侄子的莫顿团长,但习以为常的社会环境,让这点瞧不上压根没有酵的余地。
“就是没给买块墓地。”
小贩说,
“好歹也养这么大了,莫顿团长偶尔还是很好心的,换别人,那野孩子早病死,还能活到四十多?”
爱丽丝不赞同:
“很多马戏团老板都实际上的犯了罪,看到黑暗时我们应当坚决反对,而不是比较哪一片的颜色更偏灰,值得理解。”
小贩讪笑一声:
“小姐,如果这算不可原谅的黑暗,那我们每天都活在无边的夜里,找个地方跳了算了。”
“本来就是事实嘛,法律规定了野孩子有法定继承权,可法律又没有保护野孩子成年,也没有让他成年后能自动继承所有被‘保管’的遗产。”
“上面的官老爷得过且过,律师要先收钱才能打官司。
上等人都不在乎规定上应给的好处是否落地,我们这些小商小贩的,还去想这个?”
小贩摊开手,
“不过您有句话说的好,很多马戏团老板都靠犯罪赚钱。
把团里面的人不当人,而当表演的动物,工具,苦力。”
“唉,都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爸妈死的早呢?有爸有妈,尚且有个家。
无父无母,不就让人往死里欺负?这就是如今世道的道理。”
这无从反驳,连爱丽丝都只能沉默。
这不仅是现在的道理,也将是永恒的道理。
这世上总不缺弱势群体,如何对待弱势群体?全凭个体的良心与社会的公序道德。
恰好,现在大英处在最没道德的时候。
马戏团老板干的事情往往是乍一看非常畜生,仔细一看果然畜生。
但更畜生的坐在堂上说残疾人不算人,于是大家握手言欢,谁管那些不算人的生命?
“可你还是会为野人感到些微的愤怒。”
爱丽丝对小贩说,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保持你的愤怒,不要麻木。”
她略显大逆不道,
“王室都已经遵循君主立宪那套了,法国早就砍国王头了。
人民的愤怒很有用,积少成多,是这个世界进步的燃料。”
“总有一天,残疾,孤儿也会被看到,被尊重,说不定还有人叫残疾人去踢球呢。”
“而且比起继承法,法律最需要确立的应该是对未成年的保护,国家得保障他们的成长,而不是全部都丢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监护人。”
“野人的遭遇不止反映出了这一个问题。”
“他在喧嚣的待遇实在是太差了,无论有没有继承权的竞争关系。
仅作为员工,他也得有一定的自主权,有尊严。”
“唉,现在有太多人在泥潭挣扎,需要更好的日子了。
就比如您,在这里干这种活可不好受吧。”
爱丽丝放缓语气,
“我从您的愤怒知晓您的本性不坏,不过是生活所迫的不得已。”
小贩没想到爱丽丝会这么说,微微一愣。
他的态度变好,不再是一个劲的谄媚讨钱,而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