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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这种东西,对年幼的伊莱格外残酷。
消失的父亲,沉默操劳的母亲,高筑的债台。
这些事来的太快,几乎是朝夕之间,他失去了稳定的生活,被迫从公学退学,未来的人生从稳定的文员亦或者小商人,转而成为了人们挂在嘴边的“怪小孩”
。
倘若从小就贫穷,那伊莱或许还能忍受。
可让一个富家子弟跌落云端,从乞儿开始,这种戏弄能让撒旦都为之驻足观赏一二。
或许每一任杜伊德先知,都会有一颗为他人命运的不幸而哀叹的心。
在小伊莱房间里养伤的猫头鹰说服着自己——
这个小孩为了救助折翼的它,向药店老板赊了不少药。
就当是还了药店的债吧,它可以再留一下。
还完药店的债,布洛黛薇懒懒想,春天才刚开始,再等等吧,等小伊莱通过神奇的预言之力消除完家庭的贫穷。
当伊莱成为了一名新贵,重新过上了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布洛黛薇觉得现在走太亏——
它一手栽培出来的先知,正是要报答,富养它的时候,该它享受享受了。
最后伊莱缝起了它的眼睛,愤怒的布洛黛薇决定再也不阻拦伊莱死亡的命运了,它要留下来,报复性的旁观伊莱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就这样,早已预言到伊莱背叛的前杜伊德先知,一直一直留到现在。
嗯,应该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离开
伊莱含着哭腔的问话唤回了布洛黛薇的神智:
“你说过的,成熟的先知不应该随便介入他人命运,时代往复的洪流无法阻挡,旁观着独善其身,才是上上选。”
“你既然早知道我盲目又心善,莽撞而难以循规蹈矩,知道我迟早会背叛你,你为什么不走呢?”
吵死了。
布洛黛薇张张嘴,犹豫着说哪一个理由。
“为什么,布洛黛薇,你有很多次离开的机会……”
伊莱蒙住眼睛的布条微微湿润,他很是狼狈,抬起手,
“在那个冬天,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鸟。
你本来与我只是相逢一程,不必与我立誓。”
布洛黛薇见伊莱抬手,以为是要摸它,习惯性的准备去蹭蹭。
但伊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犹豫着,慢慢放下。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布洛黛薇有点不满,飞起来,咕咕叫着:
“猫头鹰知道一切。”
布洛黛薇永远不会告诉伊莱,其实在某个夜晚,它已经扒拉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跃跃欲试了。
但小伊莱在梦里乞求着那些熟悉的人别离开,他的眼泪让布洛黛薇觉得如他父亲那样的不告而别是人生对这个孩子的又一场暴雨。
如果它走了,伊莱就要变回周围人眼里那个哑巴怪小孩。
如果它走了,伊莱就要为了母亲早早开始劳动养家,曾经学过的文字与礼仪,都会在日复一日的街头琐事中风干成看不出过往样子的压缩垃圾。
即使知道背叛是这条路的终点,猫头鹰还是留了下来。
去吧,去利用预言让自己过上好生活,从这个不慎掉进的泥潭中脱身。
等背叛到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