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赵十五和几个弟兄就住在了村里。
他们挽起裤腿,跳进泥泞的田里,示范如何深耕、如何选种、如何利用新带来的曲辕犁。
他们带来的汉地耐旱作物种子,也在精心照料下破土而出。
白天教耕作放牧,傍晚,村中空地点起篝火。
赵十五们又开始另一项任务——教汉语,明事理。
他们没有夫子,就用自己的方式。
指着月f:“月!
亮!”
指着孩子:“娃!
好!”
拿着将军府的简易绘本,讲“凿壁偷光”
要好学,讲“黄巾之乱”
时百姓之苦,讲如今将军要给大家一个好世道。
过程绝非一帆风顺。
有旧贵族残余暗中煽动破坏,散布谣言说汉人包藏祸心;有习惯了旧秩序的百姓不敢接受“福分”
;也有自然的气候灾害。
赵十五们不仅要当农技员、老师,还要当法官、调解员,甚至还需披甲执刃,剿灭小股流窜的马匪或镇压小规模的叛乱。
但真诚与实实在在的利益,最终穿透了隔阂与恐惧。
当第一季丰收来临,村民们看着自家仓房里前所未有堆满的粮食,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他们开始主动拉着赵十五喝酒,孩子们会围着汉军士兵,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先生”
,磕磕巴巴地背着“天地玄黄”
。
有年轻人开始向往加入汉军,觉得那才是好男儿的出路。
同样的故事,在疏勒及其周边属国的无数个村庄、牧场里生着。
汉军士兵与西域百姓,在同一口锅里搅马勺,在同一片田里流汗,语言逐渐相通,情感日益交融。
回忆结束
庞统轻声道:“将军此法,实乃‘教化于无形,扎根于基层’。
三年下来,我军在这些地方的根基,已非任何外力可轻易动摇。
百姓之心向汉,远胜于向那些空有其名的王公。
他们学汉语,并非被迫,而是为了能更好地听懂‘自己人’的命令,学习‘自己人’更好的技术。
这才是真正的文化融合,而非强制的同化。”
张辽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城外一片片欣欣向荣的田野,以及更远处操练的新兵——其中已有不少西域面孔的青年,穿着汉军制式的皮甲,动作一丝不苟。
“是啊,”
张辽缓缓道,“如今,疏勒之地,户户有粮,人人有产,少年知书习武。
他们或许血脉非纯汉,但心已向汉。
这才是最坚固的城池。
有此为基,进,可图东归大业;退,可在这西域立下万世不易之基业。”
他转过身,眼中锐光重现,那属于名将的豪情再度充盈:“三年蛰伏,根基已固。
士元,是时候让世人再看看,我张辽的兵锋,所指何处了!”
疏勒城内外,炊烟袅袅,汉语、胡语交织,一片生机勃勃。
这生机之下,是三千汉军将士三年来的辛勤耕耘,是将数百年来西域旧秩序彻底重塑的磅礴力量。
张辽的威名,不再仅仅建立在逍遥津的赫赫武功之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