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铭文。
他身边,李广的玄孙李敢,背负家传的射日神弓,目光锐利如鹰,正亲自校准一根根打入冻土的青铜界桩。
“老大人,歇歇吧!”
一个裹着破羊皮的牧人捧来热腾腾的酪浆,脸上刻满风霜却带着希冀,“这地……真能分到咱放羊的头上?三十亩?”
“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
老丈量官接过木碗,热气氤氲了他冻僵的脸,“凡我大汉子民,无论胡汉,年满十六,皆授田三十亩!
多者退还,不足者补足!
此乃天授之土,非世家私产!”
他指着远处一片曾经被豪强圈占、如今插上“官田待分”
木牌的丰茂草场,“看,那里,以后就是你们安身立命之所!”
牧人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浑浊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属于土地的、踏实的光明的
洛阳,刑部官衙。
新任尚书寇恂,正与一群儒法之士激烈辩论。
“《民生九章》草案在此!”
寇恂将一叠厚重的绢帛拍在案上,声震屋瓦,“其一,劳作之律:凡百工、佣力者,每日劳作,以四个时辰为限!
时者,雇主需报备官府,并额外支付至少三倍工酬!
胆敢隐匿克扣者,严惩不贷!”
一位世家出身的官员忍不住驳斥:“尚书大人!
农时抢收,窑火难熄,此乃天理人情!
四个时辰?作坊矿山如何运转?此律未免……”
“人情大不过法理,更大不过人命!”
寇恂须戟张,打断对方,“前朝多少矿工埋骨于无休止的挖掘?多少织女累瞎双眼于昏暗的灯下?陛下有言:‘民力如弦,绷之过紧则易折!
’此律,护的是我大汉元气!”
他翻动绢帛,继续宣读:“其二,婚律:男女婚嫁,全凭自愿!
父母不得强逼,宗族不得干涉!
收受聘礼嫁妆,不得逾越法定之额!
违者,轻则罚没财物,重则枷号示众!”
“其三,育才令:凡我子民,无论男女,年满七岁,必入蒙学!
束修全免,由官仓支应!
一村之中,若有一适龄孩童未入学,唯该村村长、里正是问!
追责到底!”
寇恂目光如电,扫过众人,“诸位,此乃斩断愚昧、开启民智之千秋大计!
谁敢阳奉阴违,便是国贼!”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唯有绢帛翻动的轻响。
窗外,早春的柳枝正奋力抽出新绿。
江南,吴郡富春县。
县衙新设的“民生司”
前人头攒动。
钱镠一身简朴布衣,坐在条案后,亲自处理一桩纠纷。
案前跪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身旁站着个神色倨傲的绸缎商。
“大人,”
女子声音哽咽,“小女子在张记绸庄做工,日夜赶工,东家言‘能者多劳’,却从不提加倍工钱!
上月累倒,反被克扣工钱赶了出来!”
钱镠看向绸缎商,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张掌柜,民生新律颁布月余,四时辰工限、时倍酬,可有细读?可有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