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铺著玉色簟席的凉床上安置了,又细细替他掖好纱衾角,便携了抱琴悄步退了出去,只留下香菱在房內伺候。
此时,绣帐之內,袁易已然睡去,呼吸均匀。
香菱斜著身子,坐在床沿一旁的绣墩上,手中执著一柄团扇,轻轻地、有节奏地为袁易打著扇子,送去缕缕凉风。
她望著帐中熟睡的男子,那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在睡梦中更添几分平和,只是其身份之尊贵,却与三日前已截然不同。
她不由看得入了神,心思飘忽,到现在仍觉恍然若梦。
“大爷……怎地忽然就成了皇子了呢”
这念头在她心中盘旋不去。
她本非那等爱慕虚荣的女子,只是当她得知自家大爷竟是龙子凤孙,从此位份尊崇无比,在由衷为大爷感到欢喜庆幸之余,心內的一份倾慕之情,竟也不由自主地滋长了不少,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世间女子,或多或少存著慕强之心,便是香菱这般秉性柔顺、心思纯良的,亦难全然免俗。
眼见昔日倾心之人一跃九天,那份情愫便也如水涨船高,难以自抑。
她小心翼翼地打著扇子,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皇子爷的好梦,目光流连在他安静的睡顏上。
忽地,一个藏了已久的心思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爷……不知何时才会……才会收我入房呢”
这念头並非今日才有。
因她是在爷身边服侍已久的大丫鬟,模样儿好,性情柔顺,又识文断字,家中眾人都认为她將来多半是爷的房里人,就连主母元春都已默认了此事。
她自己也早存了此心,只是一直藏在心底。
此刻,此念一起,竟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她想著若能长伴这位尊贵无匹的皇子爷身边,做一个侍妾,便是甚大的福分了……
帐中袁易翻了个身,似是睡得沉了。
睡梦中的他不知道,此时守著他的香菱涌动了这般女儿家的綺思。但他知道,若按照原著轨跡,此时的香菱已是薛蟠的妾室了。
香菱且收敛心神,继续轻缓地打著扇子,只將那女儿家的綺思藏在心底,化作帐幔內无声的守护与期盼。
窗外蝉声间歇,更衬得房內一片静謐。
夏日的午梦正长,而某些命运的轨跡,早已悄然偏转。
……
……
元春在寧国府中虽有了自己独居的院落,但依著礼数惯例,袁易仍將正堂的东耳房拨与她日常起坐之用。
这正堂东耳房虽名为“耳房”,却是轩敞,比之昔日东郊姜宅的东耳房大了何止一倍!
房內,临窗摆著一张炕床,设著靠背、引枕等,炕两边设一对洋漆小几,地脚踏,椅子两边又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俱备。其余陈设,无不精致妥帖,显是费了一番心思。
此刻,元春正坐於炕上,孟氏则斜签著身子坐在下首一张椅上。
屋內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连大丫鬟抱琴都被元春屏退於门外。
元春含笑感慨道:“真真是世事难料。我往日只当你夫妇是爷麾下得力的干將,却万万想不到,你二人竟是十多年前便奉命保护照顾爷与……与娘娘的。更想不到,贺侍卫那般早就已是今上的心腹之人了。如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