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它就是历史、文学或艺术的探讨性阅读……往往无形之物比有形之物更有价值,隐秘的历史总是倒伏在我们所熟知的历史之下,当你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悄然透露出的细节,再与往昔的修养互相印证时,自然能嗅到来自陈年珍贵红酒的芬芳……」
「洛尔芬湖是皇家音院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凝望它的人可以测出自己天性的深浅,散步时我喜欢眺望对面那几排白石凋像,想象着它们是一支吟诵复活颂歌的合唱团,那里地势天然生得好,各处植物景观组合或隐或显,安排得也很是地方……现在它们已经绽出新芽了,但同样的春天不一定意味着相同的喜悦,愉快或郁结取决于每个人过冬的方式,若未曾竭力对抗过严冬,就不能体会到春天的温暖,若未曾经历过对宿命患得患失的不定,就无法体会到拥有时那天的幸福。
」
「如果自己认为一件事是需做的,就坚持做下去。
」
“你的罗尹·麦克亚当”
视线掠过最后一行优雅而极尽伸展的笔迹,范宁将信笺塞回,他在读信时本就不多的笑意一点点地散去,然后怔怔出神了许久。
精致的玫瑰色信封下面,以没有完全覆盖的方式压着另一小张文件。
卡普仑手写的请假条。
自三月份以来,这样的假条已经出现了4次,每次的时间都没有过3天。
但实际上,自新年音乐会之后,卡普仑的身体就以很明显的趋势一天天地衰弱了下去,其度完全与他急剧增长的指挥水平成反比。
他的骨骼疼痛更剧烈,开始更频繁地服药,过一个小时的站立会非常吃力,后来则生了好几次在排练或讨论工作时晕倒的事情。
其实自从去年的开幕季演出一结束,范宁就从后续的演出计划安排上有意减轻了他很多的工作任务,再随着年后室内乐与独奏演出的铺排,以及两位客席指挥的加入,范宁将他其他的事务几乎全分走了。
除了他不可能愿意分走的《第二交响曲》前四个乐章的先行排练任务。
对于卡普仑这每次交上来的所谓请假条,范宁的内心反应是十分矛盾的。
事实上哪用得着这样书面申请?若是需要去医院辅助治疗及休养身体,随时直接去就行了,范宁既不会调整其岗位,也不会扣除其薪资,也默认了奥尔佳同样陪护休假,甚至他觉得最好的事情应是“彻底休息好了再回到指挥台”
。
但显然以上所有都不是重点或现实。
不存在彻底休息好了再回指挥台这事,如果卡普仑在每次返岗拿起指挥棒时,范宁都要求他继续回医院或家中休息,这与提前杀了他无异。
所以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每隔十来天他实在扛不住了,就会来给范宁交上一个2-3天的病假申请,然后等时间到后,又以看上去“休息得不错”
的气色重新来报道了。
窗外雾霭沉沉,不见阳光,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飞艇的沉闷鸣响。
“范宁先生,下午茶还有十分钟开始。”
门口传来一位行政部职员的礼貌提醒声。
“我不去,你们聊。”
眼神游离一段时间后,范宁将看完的信与请假条收好,将自己一大堆杂乱的情绪全部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