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楚知熠靠着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坐下，略显疲惫地合了合眼。

    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鲜血已浸透布条，渗出暗红的痕迹。

    凝霜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

    乔念则是已经走到萧衡身边蹲下。

    她仔细检查了他的周身，确定并未受伤。

    方才他那一下重重的倒地，多亏了地上积年厚厚的柔软腐叶缓冲，并未伤及筋骨。

    她又执起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搭上脉搏。脉象虽略显虚浮紊乱，却与之前中蛊时的状态并无二致，并无性命之忧。

    她皱了皱眉，这......

    山风呼啸，桃花纷飞，谢灵霜的身影，仿佛从未离去。

    赵允跪坐在坟前，指尖轻抚墓碑上的尘土，一如当年她躺在病榻上时，他轻握她手的模样。阳光透过桃花枝叶洒落在墓前，斑驳光影间，他仿佛又看见她策马归来，满身风尘却笑意浅浅。

    小桃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只竹篮，篮中是刚出炉的梅子糕，还有几朵新摘的桃花。她静静望着赵允的背影，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打扰他。

    山中岁月悠长，四季更迭，桃花年年盛开，却再无人为它题诗。赵允从未离开过这座山，也从未忘记过她的承诺。他每日清晨都会来扫墓，陪她说说话，讲讲山外的事，讲讲北境的变化，讲讲朝廷的风向，讲讲百姓的疾苦。

    他不再问命运为何如此残忍，也不再问她为何选择为国捐躯。他只记得她最后那句：“我……没骗你。”

    春去秋来，十年过去。

    北境局势已趋于稳定，蛮族新王在那场大战后不久便暴毙，继任者无力南侵，边境终于迎来短暂的和平。谢灵霜的旧部大多隐退，唯有几位忠心耿耿的将领仍在北境驻守，守护她曾誓死守护的土地。

    而赵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白衣如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鬓角染霜，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一如当年初见她时的模样。

    这日，赵允如往常一般来到墓前，将一束桃花轻轻放在碑前，轻声道：“今日，桃花开得格外好。”

    他坐在墓旁，望着远处的山峦，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北境的将士们，都很好。他们时常提起你，说你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