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妈都这样了还催催催!”小雀儿也鼓着腮帮子。
大龙没说话,只是走到炕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沈知霜的被子,用行动表示支持。
陈光阳脸上的冰霜在小崽子们的声音里缓和了些。
他走过去挨个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行了,小崽子们别学骂人。饿了吧?爹给你们弄饭去。”
说完,又弯腰对着媳妇,语气瞬间软和得像刚出锅的,“想吃点啥?酸菜粉条汆点白肉?还是给你卧俩荷包蛋?”
沈知霜笑着摇摇头:“别麻烦,下点热汤面片儿就成。”
“得令!”陈光阳咧嘴一笑,转身就扎进了烟火气十足的外屋地。
大奶奶已经把面盆端出来了。
陈光阳挽起袖子,舀水、和面,动作麻利又带着股子沉稳劲儿。
面团在他宽厚有力的手掌下听话地揉捏成形,擀开,刀光闪动间就变成了均匀的面片。
铁锅里水汽蒸腾,切得几片薄薄的五花肉下了锅,酸香的热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刚才那股子不愉快的硝烟味。
面片在滚水里翻腾,陈光阳专注地盯着锅,刚拿起笊篱……
“嘀嘀!嘀嘀嘀!”
比刚才那辆更急促、更显气势的汽车喇叭声,再次蛮横地撕裂靠山屯的宁静。
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焦躁,由远及近,最终又是“嘎吱”一声刺耳的急刹,稳稳地、或者说故意地,再次停在了陈家院门口!
这一次,动静更大。
陈光阳握着笊篱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冷冽如刀。
院门被毫不客气地“哐当”一下推开,力道大得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一个穿着同样崭新藏蓝公安制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这人约莫四十出头,身材中等偏胖,脸盘方阔,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凝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官威和烦躁。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一脸不忿的小公安,此刻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点“搬来救兵看你还能硬气”的得意。
新来的这位,陈光阳倒是有点模糊印象,好像是隔壁林山县刚提上来的副局长,姓高,叫高德胜。
新局长赵金明的嫡系,一块儿调过来的。
高德胜进门就站定在院子当间,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这农家小院,最后定格在外屋地门口陈光阳的身上。
他根本没打算进屋,也没看屋里的沈知霜和孩子们,直接亮开了嗓门,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训导口吻:
“陈光阳同志!”
高德胜的官腔打得十足,“我是县局刚上任的副局长,高德胜!赵金明局长刚到东风县,工作千头万绪!
第一时间就想到你这个顾问,这是对你能力的认可,也是组织上对你的重视和关怀!”
他顿了顿,见陈光阳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手里还拎着那个捞面片的笊篱,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加重,透出明显的不悦:“刚才小张同志来接你,你说家里有事?什么天大的事,能比局长的召见、比组织的工作还重要?嗯?”
他向前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光阳鼻子尖,唾沫星子在寒冷的空气里清晰可见:
“陈光阳!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