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平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急切道:
“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
简哥,您从小就比我们这帮人有主意,快说说,是什么好路子?”
李简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抿了口酒,方才缓缓道来:
“说来也是机缘。
早年间在北地,我曾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落魄文人。
我见他倒在雪地里,便将他带回府上请医用药。”
他指尖轻抚杯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
“可惜他伤势太重,熬了七八日,终究还是去了。
临终前,他将一本诗稿托付给我,说这是他毕生心血所寄,不忍这些诗篇随他一同埋没黄土。”
说到这,李简自嘲地笑了笑,“不瞒你说,诗词之道,我不甚精通,当时随手翻了翻,便也没太在意。”
接着他神色一整,语气变得格外认真:
“直到大婚那日,我无意间念出其中一句,不想竟引得周老大人当场拍案叫绝,连称此句古朴隽永!
直追风雅!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人留下的,怕是了不得的宝贝!”
赵均平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
“简哥的意思……是要售卖这些诗作?”
“卖诗?”
李简轻笑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卖诗能卖几个钱?况且那人早已不在人世,这些诗作虽好,也总有卖完的时候。
届时,我们又当如何?”
他见赵均平面露恍然,便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道:
“我们要做的,不是这等竭泽而渔的买卖,而是用这些诗,先把你捧成京城文坛最耀眼的新星!
待你声名鹊起,成为众人追捧的‘赵才子’,届时莫说诗文,就是你随手用的笔墨纸砚、腰间佩玉、手中把玩之物,都会成为京中子弟争相效仿的风尚。”
他刻意顿了顿,让赵均平消化这番话的重量:
“这,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卖诗?那不过是下下之策。”
赵均平听得眼睛亮,仿佛已经看见往日那些瞧不起他的文人围着自己追捧的模样。
但兴奋之余,一丝疑虑却浮上心头:
“简哥,这主意既如此精妙,您为何不亲自来做?以您的才学声望,若要扬名,岂非比小弟更容易百倍?”
李简闻言,脸上的笑意淡去,放下酒杯,神色转为少见的郑重:
“秤砣啊,你我之间,不同有三。”
李简竖起手指:
“第一,我父王掌北境大军,是手握重兵的藩王,”
第二,我姓李,你姓赵。”
李简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这两点加在一起,意味着我在京城有任何邀名之举,都绝非风雅。
一个不小心,就是泼天大祸。”
他语气放缓,指向赵均平:
“这第三,你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子弟,而且你们豫章王府……”
说到这李简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陛下眼里,早已构不成什么威胁。
这时候你吟诗作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天家子弟应有的风雅,无人会往别处想。”
赵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