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帅的声音,像滚雷,从天空滚过,最后消失在远方的乌云里。
但那股压力,没消失。
反而越来越重。
像一块湿了水的棉絮,裹在每个人的胸口,喘不过气。
通天塔内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喧嚣——没有战士们的呐喊,没有法师们的吟唱,没有铁匠们修补武器的“叮叮”
声;没有了战前最后的匆忙准备——补给已经分完毕,武器已经擦亮,铠甲已经穿好,护罩已经加固。
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剩下的,只有等。
等那场决定命运的大战。
塔下的空地上,坐满了战士。
左边的角落里,一个叫“石头”
的步兵,正抱着他的重剑,坐在地上。
他的铠甲上有三个洞,最上面的那个在肩膀,是昨天被魔物的爪子划的,此刻还缠着绷带,渗着淡淡的血。
他的脸很黑,是常年在战场上晒的,额头上有一道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那是一年前第一次面对魔潮时,被“蚀骨犬”
咬的,差点把他的脸撕开。
他没闭目养神,也没擦拭武器。
就盯着地面的一块石头,看了很久。
那块石头很小,上面有一道裂痕,像一张嘴。
他想起了阿凯——他的战友,三个月前,在边境的一次战斗中,阿凯为了掩护他撤退,被魔将“断山”
一锤砸中胸口,骨头碎了一地,最后连尸体都没抢回来。
阿凯最喜欢捡这种小石头,说要等战争结束,带回去给家乡的孩子玩。
“喝口水。”
一个声音响起。
是小刀,他的同乡,一个弓箭手。
小刀的弓箭插在背后的箭囊里,箭囊已经空了一半——昨天对抗魔潮时,他射光了所有的箭,现在箭囊里的,是刚补充的。
小刀递过来一个水囊,水囊是羊皮做的,上面有个破洞,用麻绳缠着。
石头没说话。
接过水囊,喝了一口。
水很凉,带着点苦味,是从通天塔下的井里打的。
他递回水囊,小刀接过,也喝了一口,然后蹲下来,帮石头理了理铠甲的带子——那带子松了,石头自己没现。
小刀的手很细,却很稳。
他的手指上有很多茧,是拉弓磨出来的,指尖还有一道小伤口,是昨天射箭时被箭羽划破的,还在渗血。
石头转过头,看了小刀一眼。
小刀也看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
只是小刀拍了拍石头的肩膀,石头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个女法师,叫“月芽”
,正坐在一块青石上,手里捏着一枚晶石。
她的脸色很白,眼底有淡淡的黑圈,显然是之前施法太累了。
她的法师袍是淡紫色的,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下摆还有一个洞,是被魔焰烧的。
她没推演法术,只是把晶石贴在眉心,感受着里面的能量。
那枚晶石是最低级的“下品魔晶”
,里面的能量很稀薄,像快要熄灭的蜡烛。
她的法杖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