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腹地,那座隐藏于雅丹深处的石洞据点,此刻仿佛成为了一个无形宇宙的中心。
巨大的沙盘之上,敌我态势已与数日前截然不同。
代表西突厥乙毗咄陆主力的黑色箭簇,虽仍指向白水城,但其锋锐之势已明显受挫,周围多了代表围困与防御的圆圈;而那支曾被标注为威胁的突厥左翼偏师,已然被朱红色的叉号彻底抹去。
相反,代表唐军的赤色标记更加鲜明,白水城稳如磐石,一道新的、代表着郭震所部的灵活箭头,正不断在突厥后方区域游弋袭扰。
更远处,代表陇右、河西唐军的赤色虚影正在向西域方向移动。
东方墨静立于沙盘前,青衣依旧,纤尘不染。
他手中并无文书,只是目光沉静地扫过沙盘上的每一个细节,仿佛在阅读一篇已然写就的篇章。
来自“周天北斗”
网络各个节点的信息,如同百川归海,最终在他脑海中汇聚、融合、演算,勾勒出清晰无比的战局全貌。
“落鹰涧捷报,郭震锋芒已露,唐军士气可用。”
“长安敕令已达,裴行俭获专断之权,帝国西顾之势已成。”
“咄陆攻势受挫,转攻为守,内部裂痕加深,后勤压力骤增。”
“吐蕃依旧观望,乙毗射匮按兵不动,然其心难测,不可不防。”
“诸多附庸部落,离心之象愈明显……”
一条条信息在他心中流淌,彼此印证,相互关联。
他微微颔,如同一位审视着自己完美作品的艺术家。
西突厥乙毗咄陆此番倾力南犯的狂潮,其顶峰已然越过,如今正不可避免地滑向衰退的深渊。
而他东方墨,以及他所构建的“周天北斗”
网络,在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边境危机中,扮演了何等角色?
是“天枢”
白水城的稳固,提供了坚守的基石;是“天璇”
商路网络的情报,精准勾勒了敌军脉络;是“天玑”
佛寺的慧眼,洞察了各方势力的暗流;是“天权”
节点的制衡,加剧了突厥内部的矛盾;更是“玉衡”
、“破军”
的暗中力,清除了障碍,并间接促成了落鹰涧的致命一击。
这并非巧合,而是精密计算与宏大布局的必然结果。
他播下的种子,已在血与火的浇灌下,开始结出预期的果实。
“势已在我。”
东方墨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石洞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确认,“周天北斗”
网络不仅成功经受住了战火的初步考验,更以其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力量,深刻影响了战局的走向,将一场可能的边关灾难,引导向了有利于大唐(或者说,有利于他更深层目标)的方向。
然而,弈局并未结束,只是进入了新的阶段。
他缓步走到石案前,案上已备好特制的墨砚与符纸。
他提起那支看似普通的狼毫笔,笔尖却凝聚了他精纯的内力与心神。
他并未书写长篇大论,而是以极其迅捷、精准的笔触,在数张不同的微型符纸上,勾勒出一个个蕴含着特定指令的、极其繁复的符文。
这些符文,唯有“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