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库茨克车辆修理厂,此刻与其说是一个工厂,不如说是一个精神病院的室外活动场所。
德意志工程师汉斯,正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围着林好画在钢板上的那副“踏冰者”
草图来回踱步,嘴里用德语、俄语和蹩脚的中文混合着咆哮。
“ne!
绝不可能!
这是对牛顿爵士和所有工程师的侮辱!
它的重心在哪里?浮力计算了吗?用履带划水?那需要的扭矩和功率,你们的动机就是个笑话!”
他指着一台被拆开的“龙腾二代”
动机,脸上满是鄙夷。
俄国老教授伊万则蹲在地上,用手指沾着油污,在那张草图旁边画着各种力学分析符号,嘴里喃喃自语:“有趣……非常有趣……如果把船型底壳的倾角加大,利用流体力学……不,不行,结构强度会成为噩梦……”
陈博文博士夹在中间,镜片上沾满了油点,他试图扮演翻译和调解员的角色:“汉斯先生的意思是,理论上,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动力核心和全新的传动结构,以及……我们没有的密封材料和高强度钢板。”
“俺明白了!”
王大彪一拍大腿,凑到林好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帅,这洋鬼子就是嫌咱们的家伙事儿不行!
要不俺带人去城里再翻翻?俺瞅见火车站里停着几台大火车头,那玩意儿劲儿大,卸下来装上不就完了?”
林好眼角一抽。
把火车头装在船上?这思路比自己还野。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现场的混乱:“各位,安静。
我理解大家的疑虑。”
他走到那张涂鸦般的草图前,拿起一根铁条,指着那个船型底盘,“汉斯先生,我问你,我们有能造出潜水艇的钢板吗?”
汉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当然没有!
那需要特种合金钢和高压焊接技术!”
“那我们有能造出精密密封圈的橡胶吗?”
“没有!
你们的‘金刚绳’就是一堆垃圾!”
“那我们有能驱动破冰船的柴油动机吗?”
“更没有!
你们的动机连拖拉机都算不上!”
汉斯几乎是吼出来的。
“很好。”
林好点点头,把铁条一丢,摊开手,“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还要用‘有’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造一艘完美的、能用一百年的破冰船。
我们是要造一个能凑合着浮起来、能凑合着往前拱、能把我们和我们的炮送到雅库茨克的……铁棺材。”
这番“铁棺材理论”
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汉斯张了张嘴,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是啊,跟一群准备坐着棺材去打仗的疯子,谈什么工程学标准?
“大帅此言,蕴含大道至理!”
姗姗来迟的李墨涵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扶着眼镜,一脸激动地走了进来,“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兵法精髓!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正因我们一无所有,方能破除一切条条框框,不为‘术’所困,直指‘道’之本源!
‘踏冰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