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有的尸体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啃了一半的、带着齿痕的人骨。
有的则保持着互相撕咬的姿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牙齿深深嵌入对方的血肉。
没有枪伤,或者说很少。
大部分的死亡,来自于最原始的暴力——牙齿、指甲、和任何能抓到手里的钝器。
一个角落里,一名白熊军官的尸体靠墙坐着,他的军装还算完整,但他的头颅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巴张得巨大,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他的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他是被自己……吓死的。
“他娘的……”
王大彪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戎马半生,杀过的人,见过的死人,比一个镇子的人都多。
可眼前的景象,出了他对“死亡”
的全部理解。
这不是战争,这是……一场献祭。
一场用数千人的理智和生命,献祭给恐惧与疯狂的仪式。
士兵们沉默地走了进去,脚踩在粘稠滑腻的地面上,出“噗嗤噗嗤”
的声音。
他们看到了被砸开的粮仓,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混杂着血污的麦麸。
他们看到了动力舱,巨大的地热核心已经熄灭,几具工程师的尸体挂在复杂的管道上,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活活震碎了内脏。
最终,他们在指挥中心找到了斯米尔诺夫。
这位强硬派将领,正襟危坐在他的指挥官座椅上,佩枪放在桌上,擦得锃亮。
他穿着最体面的元帅服,胸前的勋章闪闪光。
只是,他的脑袋不见了。
一颗子弹,从他的下颚射入,掀飞了他的整个天灵盖。
红的、白的,溅满了身后那副巨大的西伯利亚地图。
整个堡垒,数千人,没有一个活口。
当王大彪失魂落魄地带着报告回到后方时,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林好听完汇报,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缓缓坐下,感觉胃里像被灌满了铅水,不住地往下坠。
他只是想用噪音骚扰,逼迫对方投降……他想过会有人疯,会有人自杀,但他从没想过,结果会是这样。
他亲手,制造了一座装满数千个疯子的铁棺材,然后摇晃它,直到里面所有的人都变成一滩肉泥。
‘这不科学……’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这他妈的……一点也不土匪……’
就在这时,李墨涵的声音,如同一道穿透阴霾的圣光,悠悠响起。
“大帅……墨涵,五体投地。”
李墨涵没有了往日的激动,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朝圣者般的虔诚。
他走到林好面前,深深一揖,几乎拜到地上。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李墨涵缓缓直起身,环视众人,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我们只知大帅兵法如神,算无遗策。
却不知,大帅早已越了兵法的范畴,您所行的,是‘天罚’,是‘净化’!”
林好眼皮一跳,内心的小人已经不是在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