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补给站(2 / 3)

一个补给站。

木屋的原木墙壁被岁月啃出深深浅浅的纹路,缝隙里塞满的苔藓早已冻成半透明的硬块,风刮过时,整座屋子都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位老人在寒风里瑟缩。

门口挂着的铁皮牌锈迹斑斑,“停留不得超过半小时”的红漆早已斑驳,却依然倔强地悬在那里,在风雪中微微晃动。

守在这里的是个独眼老兵。

他总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褐色防寒服,领口和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旧毛衣。

左眼的位置盖着块深色的棉布眼罩,边缘缝补的线脚歪歪扭扭,却总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

平日里,无论哪个班级的学生找到这里,他都会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床,把压缩饼干和过滤水分给他们时,粗糙的手掌总会多递上块冻硬的野枣——那是他趁雪停时在山坳里摘的,涩得人舌尖发麻,却带着点顽强的甜。

“往西走记得绕开三道弯,那里的冰壳薄得像层纸。”他总爱说这话,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独眼里的光却亮得很,仿佛能穿透漫天风雪,看见学生们要走的路。

可到了拉练第四天的夜里,一切都变了。

老兵站在木屋中央,独眼里映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手在门闩上停了很久,指腹蹭过粗糙的木茬,留下几道白痕。

最终,他猛地合上木门,“咔嗒”一声扣死了黄铜锁,锁舌弹回的瞬间,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出的白气在灯光里凝成一团团雾。

他没有抬头,只是摸索着站起身,走到墙角那排沉重的货架前。

货架上堆满了压缩饼干的纸箱和密封的水桶,每一样都压得结结实实,平时要两个壮汉才挪得动。

可此刻,老兵枯瘦的手臂青筋暴起,竟硬生生将货架推到了一旁。

“吱呀——”木头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露出后方那块与墙壁颜色迥异的石板。

石板边缘有个不起眼的铁环,他弯腰扣住铁环,用力一拉,一股混杂着霉味和铁锈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

密道入口像张沉默的嘴,黑得不见底。

老兵从墙角抄起一盏煤油灯,灯芯爆出的火星溅在他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踏上石阶的瞬间,他的脚步顿了顿,独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被某种决绝取代。

石阶上结着层薄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煤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无数只手在黑暗里抓挠。

密道尽头是间不大的石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某种生物特有的腥气。

石室中央立着个一人高的铁笼,钢筋粗得像小孩子的手腕,表面焊着交错的铁条,每一根都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链末端深深嵌进岩壁,被巨大的螺栓固定着。

铁笼里,趴着一只蜥蜴状的三阶融合体。

它通体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每片鳞甲边缘都泛着锋利的寒光,像淬了毒的翡翠。

尾巴蜷缩在身下,末端的骨刺闪着金属般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