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惑走了。
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走了,
看那背影有点像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静安宫内。
这座古朴,磅礴,但又远离皇城中心的宫院内,慈荣太妃也正在和她的心腹回忆着除夕宴上的事。
把头上的金钗拔下,拍在梳妆镜前,慈荣太妃冷笑:“我们都被人骗了。”
吉嬷嬷梳着偏髻,一身木兰色的宫装,压得那张其实年轻的脸,老了二十岁,她诧异地说:“娘娘,您是说……”
慈荣太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锋芒一闪而逝:
“我早就知道,这梅瑾萱是个人物。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吉嬷嬷沉吟片刻,有些惊讶的咂舌,也是感叹:“哪有女子会自己去吃那些东西的,没人想到才是正常。
娘娘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真是机敏。”
慈荣太妃摸了摸自己眼角清浅的两道细纹,想了一会儿,突兀地笑了。
这是真诚的,开怀的笑,她说:“不过,若我是她,我也会这样做。”
她拿起檀木书,把吉嬷嬷已经拆下来的头拉到胸前,一点点梳起来:
“这些皇子之中就属咱们这位陛下,最像他父皇——一样的薄情寡义。”
红唇柔软,语气甜蜜,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旁人听都不敢听的大不敬:
“仁宗那朝,因为太后娘娘的铁血手腕,稳得前朝内宫,看起来倒是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可到了先帝……”
形状姣好的唇咧出一个嘲讽:“短短二十四年,他的亲兄弟死得就剩下俩了。
“一个一母所出的同胞弟弟,一个就是我们‘愚直鲁莽,生母卑微,不堪大用’的和亲王了。”
说到这,慈荣太妃心里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你说同样都是宫女生的,怎么和亲王窝窝囊囊了半辈子,但咱们得陛下却能一马当先呢?果然,还得是亲娘死得早,再认个好娘才有出路。
和亲王的生母魏嫔就是太能活了。”
慈荣太妃捂着嘴,被自己逗得笑出声,但身后的吉嬷嬷却笑不出来,被这个异常地狱的笑话,骇得脸都白了。
“娘娘……”
她小声提醒,想让慈荣太妃轻声些,毕竟这里还是皇宫。
慈荣太妃笑声一顿,往后嗔了一眼:“怕什么。
今天晚上,大家都忙着呢。”
她重新拿起梳子,新挑了一缕头,慢慢梳起来。
“看宴上,皇帝那脸黑的样子……呵!”
慈荣太妃嗤笑:“想必贵妃这招断臂求生,并不是咱们的皇帝陛下授意的。
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我可以不许,但你不能不愿。”
隔着镜子,她与吉嬷嬷对上视线,挑眉一笑:“且看着吧,承乾宫那位,风光不了几天了。”
不得不说,慈荣太妃颇有些言出法随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申斥贵妃的旨意就到了承乾宫。
大体意思是,宫人谋害后妃伤害皇嗣,贵妃执掌后宫权柄却毫无所觉,有失察失责之罪,故而夺其印鉴,幽禁于承乾宫。
“要我说,贵妃这回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育芳园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