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其实说到这里时,梅瑾萱心里也唏嘘。
同样是女儿受害,可一个宁愿豁出身家性命去解救,一个却嫌弃女儿被人糟蹋败坏门风,反而要将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的亲骨肉置于死地。
只能说,人有千百不同,每个人的命运也终将走向不同的终点。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梅瑾萱接着道:“丰城伯家本是有名的乡绅,修桥补路不在少数。
关苇父亲更是一县之长,官宦人家。
这些奸人胆大包天,连这样的人家的家眷都干掳掠,更遑论平头百姓家里要有多少孩儿妻女遭难。
若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怎能显出这世上还有王法,还有公道!”
她说得字字恳切,但李惑不为所动:
“可你说得刑法未免太重。”
在南平,略人罪并不是一定判绞。
还要看他掳掠过几人,拐的是良人还是犯奴,拐骗后是否从中获利,将人买卖。
如黄家母子这样,只作过一次案,且并非卖良人为奴者,不过配三年徭役而已。
其他同村和县官更不可能被定罪。
梅瑾萱反驳:“《汉书刑法志》载:略人略卖人为重罪,犯常处磔刑,从犯亦严惩。
而《唐律疏议》中也说,监临官犯罪,罪加一等。
黄家村理正为略人者大开通路,便应是从犯。
黄家村所处松阳县,松阳县官身为一地父母,清查黄册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黄册上他却不管不问,要么是玩忽职守,要么就是他深知这些穷山恶水里的勾当,司空见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既如此,便是参与拐卖,罪加一等。”
说着,梅瑾萱双手交叠抵在额头,向李惑叩俯身: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南平国内的子民都是陛下所有,现在有人因己之利,损陛下之利,岂能不重罚?”
李惑没有说话,梅瑾萱直起身,继续娓娓道来:
“定远将军夫人,与定远将军成婚后育有三子一女,如今长子便在定远将军麾下任职。
前年鞑靼来犯,他一人削十五,可见又是一忠勇将士。
听说其余儿子也在勤练武义,就连十三岁的小女儿都耍得一手鸳鸯刀,颇为惊艳,哪怕是女儿身,同样立志要与外祖、父亲一样,驱除鞑靼,护国安邦。”
“若当年丰城伯没有拼命救出女儿,任由秦愫愫在泥潭里被人糟践,还能生出这样出色的儿女吗?恐怕整个南平就会少了四个少年英才。”
梅瑾萱直视李惑的眼睛:“都说男子建功立业,女子相夫教子。
可见,女人虽不能如男人一样可以加官进爵,但培养优秀的子弟,为国效力,为国尽忠,又怎么不算为陛下分忧呢?”
“一个秦愫愫不打紧,一个关苇也不重要,少了三个四个五个未来的肱骨同样不能影响一个王朝的兴衰。
可是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秦愫愫,一个关苇啊?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可能有无数女子在经历被掳掠、被强迫,一辈子只能在泥地在猪圈里苦熬,陛下怎知,若她们不经此劫难,在她们的身体里不会诞生出下一个文翁化蜀,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