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几朵墨色的小花,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显得文质彬彬。他皱着眉头端详告示,活像个挑剔的教书先生,眼神里满是嫌弃:“'德行有亏'太直白,没点文采;'紫微星暗淡'不够文雅,得改改......“说着抢过老五手里的毛笔,那毛笔杆都有些开裂了,他在空白处龙飞凤舞地批改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墨点子溅了老五一脸,把他那张花猫脸弄得更花了,老五气鼓鼓地瞪着他,却不敢作声。
不过半盏茶功夫,那些粗鄙的谣言告示就变成了骈四俪六的《东宫异象赋》。什么“喷嚏震殿宇,实乃苍天示警“,什么“泪痣泛赤,应验钦天监预言“,辞藻华丽,读起来还挺顺口,对仗也颇为工整。末尾还煞有介事地盖了个伪造的礼部勘合印——印泥是用朱砂混着老四特制的药水调的,红彤彤的,遇热会浮现出暗纹,像藏着什么秘密,那暗纹是个小小的鹊鸟图案,是老四的标记。
“老三,“老五拽了拽哥哥的袖子,小脸上写满困惑,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黑葡萄,“你写这么文绉绉的,老百姓看得懂吗?他们连字都认不全呢,刚才还有个大婶问我'荧惑守心'是啥好吃的。“
“笨!“老三敲了敲他的脑门,力道不大,却震得老五发髻上的小铃铛“叮铃叮铃“作响,那铃铛是用铜片做的,声音有些发哑,“就是要他们看不懂才显得高深!越玄乎传得越快!“说着又从袖中抖出本《谣言传播学》,书页都卷了边,边角还有些破损,显然是经常翻看,书皮上还贴着个小纸条,写着“老四借走勿动“。他翻到折角的那页指给弟弟看:“瞧见没?'晦涩难懂的预言往往传播更广',这可是前朝南宫太医局的研究成果,错不了的......你看这上面还有批注呢,是爹当年写的。“
果然,不到晌午,整个京城都在传太子被天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大街小巷,连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在茶会上偷偷议论。茶楼里的说书人唾沫横飞,把醒木拍得“啪啪“响,添油加醋地把太子三岁时掏鸟窝摔跤说成“幼年便显灾兆,上天早有警示“,还说自己亲眼所见,当时天上飘过一朵黑云彩,形状像个骷髅头;绸缎庄的老板娘坐在柜台后,算盘打得噼啪响,对着来买布的客人信誓旦旦,声称自己亲眼看见东宫屋顶冒黑烟,“那黑烟滚滚的,像条黑龙,盘旋了好一阵子才散去,吓人得很,我家二丫头当时吓得直哭“;连街头算命的瞎子都突然“开天眼“,拄着拐杖在街上游走,嚷嚷着要给人算“避太子煞“的良辰吉日,他那只瞎了的眼睛上蒙着块黑布,另一只眼睛却滴溜溜转,生意居然还挺红火,赚了不少铜板,口袋鼓鼓囊囊的。
更妙的是,老五的“辟邪喷嚏符“卖到脱销,小摊前排起了长队,比买糖葫芦的人还多,队伍从街角一直排到巷尾,像条长龙。他的小摊就是个破木板架在两个石头上,上面铺着块脏兮兮的蓝布,符纸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上面。其实那符咒不过是太子画像背面撒了层花椒粉,画像上的太子被画得歪鼻子斜眼,十分滑稽,谁要是不信邪凑近闻,保管打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有个愣头青衙役不信这个邪,穿着身不太合身的官服,当着满街人的面,大摇大摆地把符纸凑到鼻尖——结果“阿嚏““阿嚏“连打七个喷嚏,最后一个力道之大,直接把官帽喷进了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