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偏厅内落针可闻。
所有或明或暗的视线,都交织在了沈兰晞身上。
沈娇眉头微动,沈渊眼神一凝,沈娥欲言又止。只有沈归灵,他依旧看着窗外出神,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花衫的心轻轻一提。
安全局的人刚刚离开,老爷子就单独召见沈兰晞,这是什么缘由?
沈兰晞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已预料。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襟,抬眸瞥了沈归灵一眼,转身出了偏厅。
傅绥尔皱眉,探头凑近姜花衫,小声道:“兰晞哥那一眼,有杀气。”
姜花衫目光一怔,回头看向傅绥尔。
傅绥尔眸光闪动,对着沈归灵的方向使了个眼神,“冲那边去的。”
姜花衫:“……”
*
主厅内,光线比之前明亮了些,却依旧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沉重。
沈庄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幅巨大的泼墨牡丹画前,身影挺拔依旧,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沈兰晞缓步走入,在距离沈庄数步之遥处停下,“爷爷。”
沈庄点点头,回身指着下首的玫瑰圈椅,“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
沈兰晞眸光微闪,紧抿着嘴角并未接话。
沈庄拄着拐杖缓缓落座,眼神清明,“阿年回国这么久一直隐忍不发,若不是被逼到了极致,不至于疯魔到弑母杀父证道。他来沈园,是抱着必死之心见我最后一面的。”
沈兰晞沉默片刻,跟着入座,语调平静,“是沈归灵。”
沈庄扶着太师椅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兰晞见沈庄并未出声阻止,继续道:“沈归灵囚禁了沈年,故意利用大伯对外断绝关系的声明刺激沈年。不仅如此,原本大伯可以幸免于难,但沈归灵利用大伯对他的信任,调走了沈公馆当夜所有安防,这才让沈年得手。”
话音落下,主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沈庄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甚至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他只是极其缓慢地靠向椅背,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里,逐渐被一丝不确定的悲凉取代。
“有证据吗?”其实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不冤枉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还是明知故问。
沈兰晞迟疑片刻,“有。我找到了他囚禁沈年的地方,另外……还有沈公馆当晚调岗记录,所有安防一致承认是受沈归灵调度。”
沈庄闭眼,点了点头,“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沈兰晞站起身,恭敬颔首,“虽然我知道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清楚。”
沈庄捏了捏眉心,“现在还有什么合不合时宜?你有什么就问吧。”
沈兰晞抬眸直视沈庄,“爷爷,沈归灵不是大伯的孩子,对吗?”
沈庄指尖微顿,抬眸与他的目光对上。
一时间,气氛凝结。
最终,沈庄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你去南湾,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兰晞没有直接否认,平静陈述:“我查到了舒沐当年生产的医院,发现所有记录都有大伯母篡改的痕迹。所以,我拿了沈归灵的生物基因与大伯父做了亲子鉴定,报告显示他们不存在亲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