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情绪,飞快地掠过他眼底深处,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忽然动了。
没有言语,只有动作。
一步上前,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萧雪衣纤细却绷紧的腰肢,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呜……”
萧雪衣的呜咽被堵在喉咙里。
这个吻毫无温情可言,霸道、蛮横,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绝望气息,攻城略地。
她先是僵硬,随即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彻底软倒在他怀里,双手胡乱地攀上他的脖颈,指甲几乎要嵌进他颈后的皮肤。
泪水混着微咸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弥漫。
花香浓郁得令人窒息,阵法模拟出的暖风拂过,却吹不散心头的冰寒。
李辰安的手臂像铁箍,越收越紧,似乎要将怀中这具温软的身躯揉碎,嵌进自己冰冷的骨头里。
短暂的炽热,只为更彻底的告别。
……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的薄雾还懒洋洋地趴在山峦和巨城的轮廓上。
李辰安的身影已如一道撕裂晨雾的黑色箭矢,射出了东凰皇都巍峨高耸、玄纹隐现的城墙。
没有回头。
身后那座象征着东凰无上权力的巨大城池,在他眼中,与路边一块顽石并无不同。
疾风扑面,带着深秋特有的干冷和草木枯败的气息,刀子一样刮过皮肤。
他飞得很高,脚下是急后退的、变得渺小的山河。
莽莽苍苍的森林像一块块巨大的、深绿黑的苔藓。
奔腾的大河缩成了一条条闪着银光的细线。
起伏的山脉如同大地沉睡时拱起的脊梁。
凡人国度炊烟袅袅的城镇,修士宗门灵气氤氲、殿宇隐现的福地洞天……苍玄大陆的广袤画卷在他身下展开。
他刻意放慢了度,不再是那种撕裂空间的恐怖遁光。
只是飞。
漫无目的。
目光掠过一片焦黑的、寸草不生的巨大盆地。
盆地边缘,嶙峋的黑色怪石狰狞地刺向天空,像大地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悬停在盆地上空,面无表情地看了几息。
风卷起黑色的尘土,呜咽着掠过。
他转身,黑翼划破气流,继续向前。
又一处。
一片被巨大力量生生抹平的山头。
这里他曾经来过。
这里是,他第二次见到萧雪衣的地方。
这里……
一幕幕场景在身下掠过,无声地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星眸里。
没有怀念,没有感慨,只有一种冰冷的确认。
确认自己在这片大陆留下的痕迹,确认那些因他而生的毁灭与……短暂的微光。
夕阳沉入西边连绵的山脉,泼洒出大片大片浓烈到悲壮的金红,将天空的云朵烧得如同泣血。
李辰安悬停在一片荒寂无人的戈壁滩上空。
巨大的、孤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嶙峋的怪石和粗粝的沙砾上。
风在耳边呼啸,带来远方沙粒摩擦的呜咽。
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