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冬晨早上天亮得晚,此时整个兵工厂还是灰蒙蒙一片。
他将大衣扣得结实,但风还是不断从他的脖领口钻进去,包国维缩着脖子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
夜班执勤,需要有人离开值班室,在门口站岗,
包国维远远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如针一般插在大门口的哨卡前面,门口炽黄色的灯如同金色麦穗一般洒在那人的肩上,
更像是一道巨人的手抚摸着他。
包国维从一旁的小门走出来,那人只是作抬手敬礼,礼送包国维离开。
他回头看了看那卫兵,仍是前一天晚上值班的那个小赵,
看着他身上单薄的士兵大衣,可能那个王栓子就是因为这个才得的风寒吧?
包国维没再多想,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孤零零的卫兵后,转头大步离去,
李铮所在的调查处是在中央党部大楼,那里距离中华门还是有点距离,尽管现在天还没大亮,
但附近的街市已经有零星的黄包车夫出来揽活儿了。
包国维上车时脑子里还在下意识回头张望,在几个扎堆儿的车夫中间并没有看到所熟悉的面孔,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想把人家招来当保镖。
路上,包国维还是主动询问起在前面跑得四下生风的汉子,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毛子的车夫,
那汉子想是刚入行不久,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别说毛子了,愣子他也不认识!
包国维只得耸耸肩,将身子缩进大衣里闭眼假寐,
前面那个车夫的话匣子却是打开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埋怨这南京的警察们,义愤填膺地向包国维说着,
连下关那边儿的烂尾楼全被警察封起来了,所有寄居在里面的人都被赶了出来,
不少车夫都没了家。
听到此话,包国维有些警觉,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车夫听到身后军官出声儿,还以为是其想要为民做主,连忙积极回答,
“就是上个月的事儿,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人全给赶走了,第一天通知,第二天强搬!”
“军爷您给评评理,这大冬天就这眼巴前来了,赶出来的人都该上哪儿去找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您说说……”
“没给钱?”,包国维打断道,
那人一听,吞吞吐吐半天道,“一人给了五块大洋”
一人五块大洋!算是不少了,靠那些车夫们自己挣得挣到什么时候?
况且南京经历过首都计划基建,处处烂尾的楼可不只下关一处,
对于那些流浪汉来说,在哪儿安家不是家?白到手五块大洋也算是优厚安置了。
那汉子估计也自知不好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闷头拉车,没再说话。
黄包车很快就到了中央党部大楼附近,那车夫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包国维说道,
“军爷,劳驾您自己走几步吧,前面那儿不让黄包车过!”,
说完还生怕包国维不信,特意指了指大楼附近晃悠的便衣,那说是便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