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有南京方面的指示,你不能启动另一台无线电!”宋春萍说。
刘简之没有理睬宋春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直到浅草寺前的游客归零,天黑下来,程振奇才收起签筒,背着布袋,从算命棚里走出来,慢慢朝家走去。他目不斜视,也不回头,沿着一条小巷往前走。
程振奇想到,高桥中佐极有可能派人监视几个粘有假胡子的算命先生,而他自己大概率会被高桥中佐列为头号监视对象。只要他一回头,或者东张西望,就会立即引来反情报课的侦探。
小巷并不太长。
程振奇很快走到家门口,发现门锁早已被敲掉。他推开门,一股难闻的霉味迎面扑来。拧亮电灯,发现屋子已经被彻底搜查过。卧室里的柜子门大敞敞开着,棉被和衣物被扔在地下,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厨房的柜子被移动过,里面存放的面条被老鼠吃的渣都不剩,到处是老鼠屎。
程振奇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回到客厅,拉开矮柜的抽屉,发现柜子里放的纸笔和书写的解签纸,全部不翼而飞。
谁在帮我?三岛还是美惠子?
程振奇打开窗户,一阵冷风穿堂而过,屋子里的霉味顿时被冲淡了很多。屋内的电灯光直射门外,他走到门边,朝小巷远处观望,然后重重地拉上了房门。
该洗个澡。
程振奇走进厨房,生火烧水,然后回到客厅,开始清理丢在地下的杂物。
卧室里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穿堂冷风再次刮来,程振奇知道卧室里的窗户,已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程振奇走进厨房,操起菜刀,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
程振奇看到,一个人影正从卧室里慢慢朝客厅走过来。
程振奇扬起菜刀,脸贴墙壁,只待人影从卧室走出,给他当头一刀。
但那人影突然在门边站住了,一个酒瓶从卧室里慢慢伸向客厅。
“来,把这个酒瓶砍上一刀!”
程振奇丢下菜刀,一把抓过酒瓶。
“有没有鸡腿?”程振奇拧开酒瓶盖,喝了一口。
“你就知道鸡腿?”周沪森从卧室里走出,手里拎着便当盒。
“外面……”
“外面有人监视。”周沪森说。
周沪森打开便当盒,取出饭菜,放在布满灰尘的矮脚桌上,“监视你的人在巷口。”
“有人监视,你还敢来?”程振奇说。
“我来帮你恢复活力,去去晦气。”周沪森说。
程振奇从厨房里取出两个小碗,用水冲洗了一下,放在矮脚膳桌上。
周沪森斟上酒说:“先干一碗。”
两人碰杯,一干而尽。
“被宪兵队关了两个月,这一身都发臭了,你将就一点。”程振奇说。
“你真是够臭的!”周沪森说,“别的算命先生早就回家了,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晚一点回来,监视我的人不能跟我太近。”程振奇说。“你们都还好吧?”
“情况不妙。”周沪森说,“上海丢了。日本人这两天就会进攻南京,八成是守不住。”
“我在羁押所就听鬼子说他们攻下了上海。”程振奇说,“没什么了不起。就算全中国都丢了,我一个人也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