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茶。”
打走了太监,丁奉国拿着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圣旨,走进了书房。
他将圣旨放在桌上,看着上面那几个刺眼的墨字,久久不语。
陈平川……
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
此子以一介书生之身,行伍万里,北拒蛮族,南定庐州,其用兵之诡谲,胆魄之雄壮,便是军中宿将也自愧不如。
尤其是在江徽府,他整顿军纪,雷霆手段斩杀通倭知府,聚拢民心痛击倭寇,桩桩件件,都做到了丁奉国一直想做却又被朝廷掣肘无法做到的事。
这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军人所为!
可如今,朝廷却要他去剿灭这样的“叛逆”
。
而下令的,却是他最看不起的梁氏外戚。
丁奉国的心里,像是有两头猛虎在撕咬。
一边,是根植于骨髓的忠君报国思想,是维系大业朝廷威严的军人天职。
他吃了一辈子皇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另一边,却是他心中尚未泯灭的良知和道义。
他打心眼里觉得,陈平川没错,错的是这个被外戚和宦官把持的朝廷。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父亲!”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武的年轻将领走了进来,正是他的儿子,定海水师副提督,丁远。
“您真的要接旨?!”
丁远双目赤红,显然他也知道了消息,“父亲!
您糊涂啊!
陈平川是什么人?他杀的是通敌卖国的知府,是烧杀抢掠的倭寇!
他分田地给百姓,让我们汉人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活下去!
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该做的?!”
“我们不去帮他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奉了那奸妃国贼的命令,去自相残杀?!”
“住口!”
丁奉国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懂什么!
我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无论朝堂之上是谁在做主,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
陈平川私自斩杀朝廷命官,占据一府之地,这就是谋反!
国法何在?军纪何在?!”
“国法?军纪?”
丁远惨笑一声,“父亲,您还看不明白吗?这个朝廷,早就烂透了!
国法,是他们梁家的家法!
军纪,是他们排除异己的工具!
我们为他们卖命,打赢了,功劳是他们的,打输了,黑锅是我们的!
您在为大业朝的海疆浴血奋战半辈子,换来了什么?还不是被他们一脚踢到这鬼地方来养老!”
丁奉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丁远的话,每一句都戳在他的痛处。
“你……你这个逆子!”
他气得浑身抖,指着丁远,“我告诉你,军令如山!
我意已决!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蛊惑军心,休怪我军法从事!”
“父亲!”
丁远“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抱着丁奉国的大腿,声泪俱下,“儿子求您了!
三思啊!
我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