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难。
伯乐常有,良驹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高氏名满天下,阿耶被人尊为相公。
何为相?国之重器,民之所望!
何人无父,何人无母?阿耶既身居相位,女儿斗胆问阿耶,倘因门户私怨,令大虞失了如此绝勇悍将,叫那六千被派去随他同战的将士白白送死,阿耶你真不觉可惜,真的问心无愧吗?”
高峤望着女儿,方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
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阿耶,我知你生平唯一夙愿,便是北伐中原,光复两都。
阿耶年轻之时,也曾为之奋战,惜壮志难酬,折戟而归。
这些年来,阿耶虽再未于人前重提旧事,但我不信阿耶没有遗恨。
皇阿舅能用李穆,阿耶才干,难道不及阿舅?为何就不能以他为剑,筹谋日后再次北伐?阿耶你人未老,当年壮志,如今却又早早去了何处?”
“因各家之争,女儿先失陆家大兄,断送了良缘。
如今新婚不过月余,眼见又要做寡妇了。
女儿不过一女子,余生如何,只干系我一人,无关紧要。
但李穆却非寻常之人,留下了他,焉知日后不能成为国之利剑?”
洛神的眼中,渐渐再次泪光闪烁。
“阿耶,我知你和阿娘的打算。
这趟接我回家,不管李穆此战是死是活,往后是不再叫我回去了。
此事无妨。
嫁他本就不是我之所愿,我必听阿耶阿娘的安排。
但李穆生死之事,阿弥切切恳求阿耶,重新考虑。
他的老母,双目失明,如今正在家中,等着他回……”
她潸然泪下,向着父亲郑重下跪,叩首完毕,便起了身,快步而去。
高峤坐于案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儿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眉头紧蹙,一动不动。
……
是夜,高峤书房里的烛火,通宵达旦。
天明之际,高允高胤得讯,匆匆前来见他,见他两颧高耸,双眼熬出了血丝,昨夜似又一夜无眠,便劝了几句。
“伯父放心,六弟已被看好,值此之际,绝不会叫他再添乱子。”
高峤点了点头,问:“李穆如今行军到了何处,可有消息?”
“三天前,探子回报,已至涪江丹渠一带,离袁节兵马重镇元城,不过数日之距。”
高峤沉思了良久,望向高允。
“二弟,如今你手上可用之兵,还有多少?”
“北边如今战乱迭起,广陵吃紧,更是万万不可有失,须重兵驻防。
若说可用,也就只有驻于庐江的两万兵马尚可调动。
兄长问此,意欲何为?”
高允有些不解。
“子安!”
高峤看向高胤。
“你领虎符,速速过江,率庐江两万兵马,速去巴郡援战。
事关紧急,今日便动身去!”
高允和高胤都是吃了一惊。
高胤迟疑了下,未说什么。
高允却立刻道:“兄长,你这是何意?何以突然要增兵巴郡?此战起因,全是许泌怂恿,陛下妄诞。
我高氏出三千兵马,已是仁至义尽,就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