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制砖,夯成的房子里,烛火显得那么弱小,暗淡无光。
忙碌了一天的秦梦云,身心疲惫。
她曾经是个传统的女性,对生活唯一的梦想,就是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她以为的日子,是在苦难中,一家人相濡以沫。
可现实却是,她只是桌案上的蜡烛。
一家子敲骨吸髓不说,还要炼骨熬油。
他们是怎么能腆着脸,当昨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的?
“我记得老二已经过继了,对吧?”
秦梦云冷冷的笑着,抬眼望向身旁的丈夫。
她不怪陈天巧,也不恨。
一个被裹了小脚的女人,脑干也会跟着裹脚有些缺失,这不全是她的错。
但沈驰雁不一样,他三岁启蒙,家里请的顶好的教书先生。
后来上过公学,接受的是新式教育,他什么道理都懂,也很聪明。
“老二既然已经过继了,就是外人。家里又有待嫁的女儿,留宿外男不合适,沈驰雁,你说呢?”
她不吵不闹,也没有揪着昨天的事不放,只是讲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一个,全天下都公认的道理。
沈驰雁一愣,没想到秦梦云会这么说。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老三却抢先开口了。
“妈,二哥被打得可惨了,你看看!”
说着,他上前撩起沈羲和的衣襟,胸前背上,手臂上,全是淤青,衣服也破了。
老二从小读书天赋就好,牙牙学语时,就跟着沈驰雁背三字经。
又因为是家中长子,被寄予了全家人的希望。
秦梦云听从婆婆的话,将他娇养长大,不但没让他干过一点儿活儿,就连身上都没有任何一点儿小伤口。
身体破损,会招霉运,坏气运。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儿子,别人说打就打,她该生气,该愤怒,该冲到沈鸿鹄面前,将他暴打一顿,为儿子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