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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贼。”
韩烈收刀入鞘,目光灼灼,“我们是替天行道的引火人。”
翌日清晨,紫宸宫偏殿。
皇帝独坐案前,手中茶盏忽地跌落,瓷片四溅。
他猛地站起,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殿角那张空置的龙椅,浑身剧烈颤抖:“父皇?!
您……您为何跪着?!
快起来!
儿臣才是该跪的人啊!”
太监慌忙上前搀扶,却见帝王泪流满面,手指痉挛般抓挠着胸口衣襟,喃喃如梦呓:“原来……是你替我跪的……那一夜,烛火摇晃,母后站在屏风后冷笑,您咬破嘴唇签下诏书……可您从没告诉过我……您替我跪了整整一夜……”
消息尚未封锁,牛俊逸已踏雪而来,玉笏执于手中,声震文华殿:
“圣心受扰,神志未安,恐误军国大计。
臣请暂代理政,以安天下人心!”
群臣哗然,太后怒极反笑,亲自驾临文华殿,凤袍猎猎,威压全场:“牛俊逸!
你不过一介外臣,竟敢趁君病而谋权柄?以下犯上,置孝道于何地!”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
寒风卷雪涌入,一道纤秾有度的身影缓步而入。
麴云凰身披玄纹斗篷,手捧竹简,步步生莲。
她直视太后,声音清越如钟鸣:
“臣女麴云凰,今日不为复仇而来,不为权势而来。”
她高举凤阙令,竹简在晨光中泛出沉静金芒:
“只为问一句——当年我父含冤抄斩,三族尽灭,您可曾有一瞬,想过‘孝’字之外,还有个‘公’字?!”
满殿死寂,连呼吸都凝滞。
太后静静望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良久,她缓缓抬手,摘下间九凤衔珠金簪,轻轻一掷——
“当啷”
一声,簪落玉阶,余音缭绕。
“既然要讲规矩……”
她唇角微扬,语气竟出奇平静,“那就按规矩办。”
她扫视群臣,目光最终定格在皇帝仍显恍惚的脸上,一字一顿:
“三日后,御前对质。
由皇帝亲审。”
言罢转身,裙裾翻飞如云,背影端严如山。
麴云凰立于原地,掌心紧握凤阙令,指节泛白。
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谎言本身,而是那些披着“慈爱”
外衣、用亲情编织的牢笼——如今,她要亲手扯断它的每一根丝线。
风雪未歇,朝局将倾。
三日后,龙椅之上,谁主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