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旧琴,欲赴祭坛一诉三代沉冤。
而慈宁宫内,香炉袅袅,太后端坐佛前,手持念珠,神色不动。
直到第三日清晨,宫门开启,一名小宫女捧着一盏素莲灯走出,送往即将落成的祭坛。
灯壁之上,墨迹未干,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冤魂早登极乐。”
消息传至郡主府时,麴云凰正在擦拭父亲遗留的断刃。
她抬眸,接过灯影图样,目光落在那行字上,久久未语。
忽然,她笑了。
笑得极轻,却又极冷。
那字体……她认得。
幼时随父入宫谢恩,曾在御花园见过这位“慈祥太后”
亲手写下赐福签文——正是这般温婉柔润的笔意,藏着不容抗拒的掌控。
如今,她送来一盏灯,看似慈悲,实则如针,直刺人心。
“你是想说,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
麴云凰指尖轻抚灯壁,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想让我知道,就连这祭坛,也不过是你棋盘上的一粒子。”
她缓缓起身,望向宫城方向,眼中寒光乍现。
“好啊。”
“那就让我看看,当你亲手点燃的这盏灯,照出你自己影子里的鬼时——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第362章太后不睡,梦也得醒(续)
夜风穿廊,祭坛上纸幡翻飞,香火缭绕如雾。
那架无弦古琴静立于最末一排,灰木斑驳,仿佛早已被岁月遗忘。
唯有懂它的人知道——今夜,它将开口。
麴云凰藏身暗处,黑袍裹身,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
她指尖微颤,并非因冷,而是体内灵力正缓缓剥离经脉,汇入心口那一缕无形音丝。
“灵犀幻音诀”
启动的瞬间,天地似有轻震,却又寂静无声。
她闭目凝神,唇间无声吐出一段旋律——低回、苍凉,带着边塞黄沙卷雪的孤绝之意。
那是父亲最后一次在府中吹奏的曲子,《陇西行·残月引》。
不是军令,不是战鼓,而是一封从未出的遗音。
据传,此曲若响,便是麴家旧部集结之号。
可当年那一夜,城门紧闭,府邸被围,无人听见,无人响应。
如今,她要用这亡魂才听得见的声音,唤醒沉睡三十年的忠魂。
血玉心铃在琴腹中轻颤,释放出几乎无法察觉的共鸣波纹,如蛛丝般蔓延至祭坛每一寸土地。
这不是为了凡人所听,而是刺入记忆深处的钩子——谁曾听过这曲?
谁曾在那个雨夜,因一支笛声未起而抱憾终生?
初更过罢,万籁俱寂。
忽然,一道佝偻身影踉跄扑入祭坛,跪倒在那架古琴前。
是位白老妇,衣衫褴褛,手中紧攥一支断笛,笛尾刻着一个极小的“麴”
字。
她浑身抖,泪如泉涌,嘶声哭喊:“将军!
将军啊……那晚您吹了这支曲子……我们都在等信号!
可宫里来了人,堵住了乐坊的门,说‘今日禁音’!
我们……我们没能听见啊!
!”
话音未落,四周阴影中竟陆续走出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