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贴身内袋,抱拳退下。
第二枚,她以细若丝的银线悬于灵犀琴内侧共鸣腔中,不为共振,只为“诱鸣”
。
一旦有外力牵引此铃,便会逆向泄露执铃之人方位——但她不在乎暴露自己。
她要的是,让“听者”
主动现身。
当夜,军驿废弃地窖。
四壁潮湿,蛛网垂落,唯有中央一方青石洁净如洗。
麴云凰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十指轻搭断弦之上。
她并未拨动琴音,而是运转灵犀幻音诀,将意识沉入识海最深处。
那一日金銮殿上,皇帝碎玉笏时心头炸开的那一声——“我也被听了二十年”
——她一直记得。
那不是言语,是灵魂崩塌瞬间迸的震颤,是权力顶端之人骤然现自己不过是提线木偶时的极致恐惧。
此刻,她以心为炉,以念为火,将这道“心音残响”
提炼成一丝无形音丝,纤细如雾,无声无息,顺着地脉缓缓渗透而出,沿着旧日音控网络的残余脉络,直指更漏院方向。
那些躲在暗处操控二十载的人,早已习惯聆听天下心跳。
他们可以放弃铜钟,可以烧毁名册,却无法抗拒一道来自最高权力者的“共罪之音”
。
因为那声音里没有控诉,没有愤怒,只有恐惧——而恐惧,才是操控者的软肋。
地窖寂静如墓。
忽然间,琴身上那枚悬着的血玉心铃,轻轻一颤。
并非被风吹动,也非地面震动。
它是……回应了什么?
四更天,残月如钩,悬于皇城檐角之上,冷光洒落青瓦,映得更漏院一片死寂。
忽然,铜壶滴漏的水珠骤然加快——滴、滴、滴!
不再是均匀的“嗒”
,而是急促如鼓点,仿佛时间本身被无形之手猛力拉扯。
值守太监惊醒,踉跄奔至壶前,却见壶底那枚微型共鸣匣竟自行嗡鸣起来,银丝阵列微微震颤,泛起幽蓝微光。
他尚未反应,一道细如丝的银线倏然弹出,快若电光,直刺其耳道!
“呃啊——”
太监双目猛然翻白,身体僵直,口中却清晰吐出三日前御史大夫跪在金銮殿上那句请罪之词:“臣纵容静音阁暗控言路……实为社稷之蠹!”
一字不差,声调悲怆,竟与当日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是在复述——而像是被某种力量从灵魂深处撬开了记忆,被迫将埋藏心底的恐惧公之于众。
他的脸扭曲着,眼泪狂涌,却无法闭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直到喉咙嘶哑出血。
与此同时,皇城东北角,一座久已荒废的观星台内,黑袍人盘膝而坐,手中握着一面骨质古镜,镜面刻满扭曲音纹,隐隐流转血色光泽。
七十三道模糊人影在镜中浮现,皆口唇开合,无声呐喊——正是当年被静音阁清除的忠臣冤魂。
他本欲借此镜捕捉“灵犀幻音诀”
的波动,反向追踪麴云凰踪迹。
可就在那一刻,镜中影像突变!
那些冤魂不再哀泣,反而齐齐转向他,目光如炬。
“她不是让死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