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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定下。
七日内,韩烈秘密召集工匠,在城外荒庙刻碑。
七十三块黑石,高九尺,宽三尺,每一块皆镌刻一位“静听者”
姓名、官职、蒙冤始末。
碑底暗嵌一枚血玉心铃,以秘法封存亡者临终遗言——非口述,非文字,而是麴云凰以“灵犀幻音诀”
提取其魂魄残念,凝为“无声心诵”
。
这是一种越听觉的信息传递——不靠耳,而靠共鸣。
唯有心怀愧疚或曾参与迫害之人,脚步震动碑基时,才会在意识深处“听见”
那声控诉。
“不敲钟,不宣读,不设坛。”
麴云凰亲自监工,手指抚过冰冷石面,“让石头自己说话。”
牛俊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知她已连续三日未眠,只为将七十三段残魂逐一安抚、封印。
“代价太大。”
他低声说,“若再强行施展幻音诀,你可能撑不到当日。”
“所以我只做一次。”
她回头看他,眼神清澈如雪,“这一生,我为父族哭过,为义士痛过,为权谋算过。
但从未有一次,是为了‘真相’本身而战。
这次,我不想赢,我想正。”
最后一夜,静音阁内。
两名老太监相对枯坐,炉中青烟袅袅,飘入墙角一台古怪铜器。
器身刻满细密符文,中心一管空腔,似曾盛放某物。
此刻,其中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某种遥远的波动。
年长者忽然睁眼,浑浊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惶:“……有东西醒了。”
另一人未答,只是颤抖着手,欲点燃一支新香。
可香未燃,铜器突鸣一声闷响,如心碎裂。
同一时刻,皇城之外,七十三块石碑悄然运抵金銮殿前广场。
无帷帐遮掩,无仪仗护卫,只静静矗立在晨雾之中,像七十三座沉默的墓碑。
天还未亮,东方仅透一抹灰白。
第一缕风吹过碑林,铃音未响,可大地之下,似有万语千言,正在苏醒。
而此刻,百官尚在梳洗更衣,朝路未启。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些声音,从来就不需要耳朵去听。
天未亮,金銮殿前已如鬼域。
七十三块黑石巍然矗立,宛如从地底破土而出的森然墓碑,冷雾缠足,鸦雀绝踪。
晨风拂过碑林,无声无息,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在人心之上。
第一缕曦光尚未照临,百官已沿朝路缓步而行,袍袖窸窣,脚步轻得如同怕惊醒什么。
起初无人在意——不过是几块粗石而已,何故列于宫门之前?
可当御史中丞第一个踏进广场边缘,忽觉脚下一震,仿佛踩碎了某人的心骨。
他猛地顿住,瞳孔骤缩,眼前竟浮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口中喃喃吐出一个名字:“李崇安……刑部郎中……正德三年冬月十三,诏狱缢杀。”
“谁?谁在说话!”
他踉跄后退,撞翻仪仗铜鹤,声嘶力竭。
这一声惊破寂静,紧接着,兵部主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指缝间渗出血丝:“我不是有意的……我抄录了那份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