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留下痕迹。
他直扑后院偏厢——那里正是“琴匣”
存放之所。
可他刚掀开柜盖,一道铁钳般的手已扣住他后颈。
“拿下。”
韩烈从梁上跃下,甲胄未响,杀气却已逼人。
那人挣扎如困兽,喉咙里出嘶哑低吼,却被韩烈一记重击压住穴道,动弹不得。
审讯在地牢进行,火把摇曳,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无论鞭打还是封脉,他始终不言姓名,只反复呢喃,双眼失焦:“灯不能灭……灯不能灭……再熄,就来不及了……”
麴云凰蹲下身,指尖挑起他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细长疤痕——焦黑扭曲,呈火焰状,边缘泛白,显然是陈年火刑烙印。
赤焰营。
她心头一震。
那是二十年前被皇帝以“谋逆”
之名剿灭的禁军精锐,全员焚营而死,侥幸逃出者皆被追杀至绝。
而这人,不仅活了下来,还潜入宫中,成了内侍?
他是谁的人?影宦余党?还是……皇帝亲自布下的暗子?
她凝视着他空洞的眼,忽然明白——这不是来偷琴的,是来确认琴是否真的“毁了”
。
一旦“灵犀琴”
失去效用,那音律匣便可毫无阻碍地接入宗庙音脉,开启“引魂入匣”
之局。
而“灯不能灭”
,或许不是疯话。
是倒计时。
她缓缓起身,对韩烈低语:“封锁消息,此人暂押暗室,不得透露半句口供。”
顿了顿,又道,“放出风去——琴已毁,我心力交瘁,闭门养伤。”
韩烈皱眉:“可若他们信了,明日地宫开启,我们如何阻止?”
麴云凰望向窗外月色,眸光幽深如渊:“信?他们不会信。
他们会来验‘尸’。
而这具‘尸’,要烧得足够真,真到连皇帝都以为——影已灭,灯已熄。”
她转身步入内室,从暗格取出一方锦盒,轻轻打开。
里面躺着一片未烧尽的金箔,边缘微卷,正是从那焚毁的琴身上特意保留的残片。
她指尖轻抚,唇角微扬。
灵犀琴,从未离身。
而在府邸另一侧,牛俊逸独坐书房,烛火如豆。
他面前摊着一张药方残笺,是太医为太子所开的“安神汤”
。
他以清茶缓缓浸润纸面,墨色渐褪,底下竟浮现出极细小的朱砂暗记——“七月廿七子时,引魂入匣”
。
时间,只剩不到六个时辰。
他眸色骤寒,提笔疾书一封密信,字字如刀,落纸无声。
写毕,封入油纸,外涂蜡封,交予贴身心腹:“若我明日未出府门,便将此信交予‘七三’。”
心腹欲问,却被他抬手止住。
“去吧。”
风穿窗而入,烛火一晃,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起身,走向内堂,脚步沉稳,却在途经地窖入口时,微微一顿。
地窖门虚掩着,仿佛有人来过。
他眸光微闪,不动声色推门而入,目光扫过角落那口旧手炉——炉身铜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