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苦笑,“但今年这封信,是他第一次……署了真名。”
她颤巍巍从柜底摸出一张泛黄纸条,递过来。
麴云凰接过,展开——
仅八字:
“七三归命,灯引冥途。”
她指尖一颤,几乎握不住纸。
七三……不只是影卫代号。
是人,是名,是血,是誓。
而“灯引冥途”
——分明是赤焰营死士赴死前的遗言暗语,唯有将死之人,才会用此句告知同袍:我已点燃引魂灯,勿念。
她缓缓收起纸条,向老人深深一拜:“他……可曾提过,谁该还命?”
老人摇头,却忽然低语:“他说……龙椅下,有箭,从未响弦。”
话落,她似耗尽气力,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麴云凰转身走出绣坊,夜风扑面,寒如刀割。
龙椅下,有箭,从未响弦?
弓弦不响,是因为箭已钉进龙椅?
她瞳孔骤缩,脑海中电光火石——
那夜她与牛俊逸密议于偏殿,他曾言,先帝驾崩当日,龙椅扶手微斜,椅背有一道极细裂痕,似曾受巨力冲击。
当时只道是年久失修,如今想来……
若那一箭,早已射入龙椅,而射箭之人,却至今未现?
那不是刺杀——是标记。
是某种仪式性的宣告:王座已裂,真命未归。
她脚步加快,直奔宗人府。
与此同时,牛俊逸正立于残档库深处,手中捧着一卷泛黄册页,指尖微颤。
永宁八年皇室产簿。
纸张质地不一,墨迹新旧交错。
他以茶水轻润纸背,原本空白的一页,竟缓缓浮现出被刮去的字迹——
“永宁八年六月十七,皇后产女,夭;嫔御产男,存。”
他呼吸一滞。
所谓“双生替命”
——皇帝对外宣称,皇后与嫔妃同日产下双胞胎,男婴体弱夭折,女婴存活,实则为保皇嗣血脉,将真皇子藏匿民间,以“夭折”
掩人耳目。
可如今真相浮现:
根本无双生。
皇后之女“夭折”
,实为调包;
而存活的男婴,才是真正的皇子!
而他自己,一直对外宣称有个“早逝的胞妹”
……
若那“夭折的公主”
正是他自己对外抹去的身份——
那他,根本不是什么流落民间的贵胄遗孤。
他是被篡改出身的真龙血脉!
“他们不是护我血脉。”
他冷笑,眸中寒光如刃,“是拿我当幌子,演一场三十年的戏,让我替他们背负‘假皇子’之名,好让真正的棋子,在暗处悄然生长。”
他合上册页,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所以,七三护的,从来不是旧主。
是那个本该死在产房里的‘女婴’。”
城门那边,韩烈也有了动静。
他依计布防,果然截住一名老太监,怀中藏“静”
字铜牌,密信直指某藩王,言“宫中将有变,备勤王兵”
。
韩烈不动声色,将其软禁,却故意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