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是建元十九年的财政奏折——那时,当今皇帝尚为太子监国,批红之笔,极可能出自他手。
她抬头,眼中寒焰翻涌:“这不是柳元衡一人所为……这是整个体制在吃人血。”
与此同时,皇城深处,兵部稽文案房。
牛俊逸一袭素袍,立于烛影之下,手中握着一份泛黄的粮饷总册。
他面容沉静,眸光却如刀锋扫过纸面,一行行数字在他脑中迅拆解、重组。
赤焰营。
建元元年至建元十八年,正常支饷记录清晰。
建元十九年起,该营编制应裁,抚恤一次性放后结案。
可账册显示:自建元十九年起,每月仍有九百八十两银自兵部库出,经户部“抚恤司”
中转,注明“幽冥代领,魂安供奉”
,最终汇入“京西三清观香火专账”
。
而抚恤司——早在建元二十五年就被裁撤,编制归入户部右曹。
“一个已被裁撤的部门,”
他低声自语,指尖轻点纸面,“却持续八年处理幽冥阁账目……是谁在替它盖印?又是谁,在默许这笔钱年年拨出?”
他缓缓合上账册,目光投向窗外。
月光洒在檐角铜铃上,铃未动,风却止。
这是十八年来,以亡魂为名、以恐惧为刃、以国库为食的巨兽。
而它的根,深扎在权力最核心的暗处。
次日寅时,三更未尽。
麴云凰带着账本归来,推门而入时,衣上犹带霜气。
牛俊逸正立于灯下,手中茶已凉。
“找到了。”
她将那本写着沈砚与柳元衡名字的账册重重拍在桌上,“死人吃饷,活人分赃。
十八年,累计拨银二十余万两,全数流入幽冥阁暗账。”
牛俊逸只看了一眼,便抬眸看她:“你打算如何?”
“曝光!”
她眼中怒火未熄,“将账本呈于朝堂,揭穿柳元衡勾结旧部、伪造名录、盗取国帑之罪!
让天下人知,所谓‘镇魂’,不过是敛财的遮羞布!”
他却不答,只缓缓起身,踱至窗前。
风从缝隙钻入,吹动案上纸页,哗啦作响,如同亡魂低语。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寒刃出鞘:
“烧了账,他们还能再造。”
“我们要让这钱,变成催命符。”
第315章谁给死人俸禄?
(续)
牛俊逸话音落下,屋内烛火猛地一晃,映得他侧脸如刀削般冷峻。
麴云凰瞳孔微缩,掌心还压在账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怒意未消,却在看清他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寒光时,心头一凛。
“烧了账,他们还能再造。”
他重复一遍,语气如冰泉滴石,“可若让他们自己抢着毁账、争着灭口呢?”
韩烈浓眉紧锁:“公子是说……反其道而行之?”
牛俊逸转身,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幽冥阁靠‘亡魂显名’骗钱,那我们就让亡魂——真地回来讨债。”
他踱步至案前,指尖轻点那本写着沈砚与柳元衡名字的账册:“这上面每一笔‘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