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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时,一道惊雷劈开云层,震得皇城屋瓦轻颤。
百官立于丹墀之下,无人敢言。
有人垂,有人偷觑,更有几位老臣眼眶红,指尖微抖。
那“幽冥案”
三字,十年来如毒瘤深埋朝堂,谁都不敢触碰,如今竟由皇帝亲口点出,还命主谋者自书罪状——这是要他亲手剥皮见骨!
而站在文官之的柳元衡,早已面如死灰。
他接旨的手抖得几乎托不住玉圭,喉头一甜,猛然喷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胸前补服上的仙鹤纹。
群臣哗然退避,唯有牛俊逸立于阶下,衣袖微动,眸光如渊。
御书房内,龙椅之上的帝王目光深不见底:“牛卿,若此事属实,当如何处之?”
满殿寂静,连香炉青烟都凝滞不动。
牛俊逸缓步上前,袍角拂过金砖,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钉入骨:“请陛下赐柳元衡‘自清’之机——命其亲审幽冥旧案,录全部名录于太庙前焚之。
若他敢应,便是认罪;若不应,便是心虚。
天下人自会明白,何为忠魂,何为奸佞。”
帝王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你这是要他当众剥皮啊……”
“臣只是,请他面对自己造的鬼。”
牛俊逸抬眸,目光澄澈如雪,“活着的人,不该怕死人,该怕的是——死人记得他们。”
此刻,柳府已乱作一团。
药炉翻倒,婢女惊哭,大夫跪地摇头:“相爷肝脉尽裂,已是内焚之症!”
可柳元衡仍挣扎起身,嘶声下令:“笔墨……拿笔墨来!
我要写……我要写……”
可他提笔的手抖得写不成字,墨滴落在纸上,宛如血痕。
那名录一旦落笔,便是铁证;不写,便是默认。
进退皆死,万劫不复。
而更让他夜不能寐的,是那三声“柳元衡……到未?”
至今仍在耳畔回响。
不是鬼,是人。
是那个女人的琴,那个男人的局。
三日后,柳元衡勉强上朝。
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朝服宽大得像挂在枯骨上。
当他在殿中颤声请辞时,皇帝却淡淡道:“卿劳苦功高,岂能因流言去位?安心着书,朕等你一个清白。”
清白?
他想笑,却只咳出一口黑血。
退朝钟响,百官鱼贯而出。
牛俊逸立于玉阶尽头,望着那佝偻背影渐行渐远,终是轻声道:“他写不完的——真正能写完这份名录的,只有你父亲的亡魂。”
风穿廊而过,吹起他半幅袖角。
不远处,麴云凰倚在朱红廊柱旁,玄衣如夜,手中紧握那把灵犀琴。
她听着那句“亡魂”
,指尖微微一颤。
那名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他未闭的眼,未冷的血。
她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又响起边关雪夜里百人齐呼:“麴将军未死!
麴家军魂犹在!”
可此刻,她只觉胸口闷痛,一股寒气自丹田逆冲而上,似有千针万刺在经脉中穿行。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翻涌气血,却察觉内息滞涩如铅,运转不畅。
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