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鸣,头颅重重磕地,似在叩拜旧主。
“乌云踏雪……”
有老将失声,“那是韩铁山的战马!
十年前随主出征,归营时已盲,一直养在军厩……它竟认得出这哨音?”
皇帝霍然起身,眼中泛起波澜:“马犹识主,人岂无情?”
柳元衡脸色骤变,后退半步,袖中手紧握成拳。
就在此时,牛俊逸缓步出列。
玄衣如墨,玉冠生寒。
他手中捧着一卷泛黄古册,另附数页密信副本,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陛下,臣另有一物呈上——《赤焰夜行录》原本,以及西域商旅往来密信。
其中记载,柳太尉曾借西域‘驼铃道’暗中转移赃款,每年岁贡三万两白银,皆由其心腹以‘军需’名义运出,账目分毫不差。”
他翻开一页,指向其中一行:“更有趣的是,书中附有一幅‘刻名碑’拓片——此碑原立于风脊岭废弃兵坊,乃当年幽冥阁焚账之地。
碑底风化严重,但经药水显影,可见‘柳元衡监造’四字小篆,笔锋苍劲,与柳太尉平日手迹一致。”
他抬眸,直视柳元衡,唇角微扬:“他怕名字被人记住,却忘了——自己也曾把名字,刻在罪证之上。”
金殿一片哗然。
御史台群臣纷纷出列,联名请旨彻查。
皇帝目光如电,终于落定在柳元衡身上:“太尉,你还有何话说?”
空气凝固。
柳元衡站在大殿中央,四周目光如针,刺得他几欲狂。
他张了张口,想辩,想怒,想掀翻这满朝虚伪,可喉咙却像被铁钳夹住,不出声。
他的视线死死盯住韩烈——那个本该死在风雪中的男人,那个本该烂在地窖里的亡魂之子。
他不该活着。
他不该回来。
他更不该……带着那匹马,那块骨,那枚符,还有那一声哨——
像三十年前的风,吹开了他亲手埋下的坟。
第3o9章死人开口说话,活人不敢睁眼(续)
金殿之上,死寂如渊。
柳元衡踉跄后退,官袍下摆拖在冰冷的金砖上,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仿佛被逼至绝境的困兽,喉间滚出嘶哑的咆哮:“你们懂什么?!
当年若不除麴家,边关三十万将士皆要反!
我是为江山稳!
为社稷安!
为……为这满朝文武都能活到今日!”
话音未落,他猛然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直扑韩烈!
“护驾!”
禁军统领暴喝。
数名铁甲侍卫如鹰扑兔,瞬间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剑刃落地,溅起一串火星,映照出他扭曲的脸——那是一张被权欲浸透三十年、终于崩裂的面具。
柳元衡挣扎着,脖颈青筋暴起,口中嘶吼不断:“我不是奸臣!
我是忠臣!
是你们……是你们忘恩负义!
麴震川手握幽冥阁,以音律控将官心智,边军只知有麴不知有君!
若不先下手为强,今日坐在这龙椅上的,早就姓麴了!”
他声嘶力竭,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似真有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