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麴云凰已回到京城西市的旧宅。
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霜,她裹紧月白斗篷,袖中虎符硌得手腕生疼。
牛俊逸走了,这宅子突然空得慌——前日他还蹲在檐下替她熬伤药,砂锅里浮着枸杞,蒸汽糊了他半张脸,说等北境回来要给她做糖蒸酥酪。
"
姑娘,早朝时辰到了。
"
丫鬟小桃捧着朝服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
自牛公子走后,府里的下人们连走路都轻了三分,生怕碰碎了这主母眼里那团烧得正旺的火。
麴云凰接过朝服,铜镜里映出她眉间一点朱砂——这是她刻意点的,像把淬了毒的刀,专戳那些想看她哭的眼睛。
朝堂上的刀光比雪刃更冷。
"
麴大人,"
左都御史陈启年抚着胡须站出来,"
昨日户部呈了份北境军饷清单,您说要查龙家旧案,可这清单上明明白白写着龙骧卫十年前私吞军粮——"
"
陈大人记性倒好。
"
麴云凰将茶盏往案上一磕,瓷片飞溅的声响惊得几个老臣缩了缩脖子,"
十年前龙骧卫的军粮运单,我前日刚从兵部档案库抄了副本。
陈大人说的清单,可是少了最后一页?"
她从袖中抖出半卷黄绢,正是昨日命小桃连夜誊抄的:"
第三页末尾写着余粮暂存漠北将军府,待春汛补运,陈大人没看见?
还是说"
她眼尾微挑,扫过刘宰相端着茶盏的手,"
有人故意撕了那页?"
殿上鸦雀无声。
刘宰相的茶盏在案上磕出轻响,他抬眼时笑得温和:"
麴大人查案用心,倒是我等疏忽了。
"
退朝时,杨御史在廊下追上她,官靴碾得积雪咯吱响:"
云凰,陛下这两日总宣我去御书房,说是要问民生"
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远处交头接耳的宦官,"
昨日我去太医院替老夫人拿药,听见几个小太监嚼舌根,说刘相最近总往尚食局跑——尚食局后有间密室,当年先皇的密档都锁在里头。
"
麴云凰的指尖在袖中蜷起。
她自然知道尚食局那间密室——十年前麴家被抄时,她躲在宫墙下的狗洞,亲眼看见刘相的马车从尚食局侧门驶出,车帘缝隙里漏出半卷染血的绢帛,正是父亲的兵书。
"
谢杨大人。
"
她压低声音,"
您且继续装糊涂,若有动静"
"
云凰!
"
黄公公的尖嗓子突然响起。
老宦官扶着朱漆廊柱喘粗气,手里攥着半张染了茶渍的纸:"
姑娘昨日让我留意的事,有眉目了。
"
他塞过纸条便踉跄着走了,鞋跟在地上拖出两道白痕。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是黄公公让小太监代写的:"
刘相取了禁档,说是要断麴家根。
"
寒风灌进领口,麴云凰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