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喧嚣。
麴云凰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牛俊逸骤然收紧的臂弯里,他锦袍熏的龙脑香混着血腥气钻进她肺腑。
恍惚间有冰凉液体滴在她眼睑上,不知是青铜鼎渗出的血露,还是灵月撕心裂肺的喊声撞在石壁上,震得青铜鼎里残存的血雾翻涌如沸。
牛俊逸捏着襁褓布片的手指猛地蜷紧,金丝软甲擦过鼎身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转身时正见麴云凰单膝跪地,银簪深深扎进青砖缝隙,簪尾悬着的红玛瑙坠子碎成齑粉。
"
别碰鼎!
"
麴云凰哑声喝止要扑过来的灵月,染血的指尖在凤凰纹剥落处重重一按。
鼎内突然涌出浓稠黑雾,裹着二十年前的血腥气钻进众人鼻腔——那是铸铁融化的焦臭味混着皮肉烧灼的腥甜。
牛俊逸袖中暗器刚要出手,却见麴云凰咬碎舌尖将血喷在黑雾上。
血珠悬空凝成七弦琴的纹路,她五指虚按琴弦,被反噬之力灼伤的经脉突突跳动着炸开血花。
灵犀幻音诀催动的刹那,密室四壁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掌印,那些扭曲的手印竟像活物般朝着血雾抓挠。
"
二十年前铸铁炉"
麴云凰眼底金芒暴涨,映得额间凤凰胎记似要振翅而出。
她看见幻象里百余双手拍打着烧红的铁门,焦黑指骨在玄铁上烙下永世不灭的怨气。
那些惨叫穿透二十年光阴,与此刻门外逼近的兵甲声重叠成催命符。
牛俊逸突然掐住她后颈命门穴,将半颗药丸塞进她渗血的唇缝:"
再运功你会经脉尽断!
"
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音,掌心肌肤触到她脖颈滚烫如烙铁。
药香混着血腥在齿间炸开时,麴云凰恍惚听见父亲在说"
凤凰涅盘需浴火"
。
《易水寒》的曲调从她喉间迸出的瞬间,密室顶部落下的墙灰凝成冰晶。
音波撞上东南巽位的青铜烛台,烛火炸开成七朵青莲。
牛俊逸玄色锦袍被气浪撕开三道裂口,露出心口暗藏的麴家军虎符纹身——那纹路正与鼎内浮现的北境驻军图严丝合缝。
"
九幽谷·寒潭底!
"
麴云凰嘶吼着挥袖扫向血雾凝成的卷轴,最后一个音阶震碎西南坤位的八卦镜。
镜面迸裂的脆响里,二十年封存的罪证化作纷扬灰烬,却在飘过牛俊逸眼前时显出半行"
丙寅年腊月初七"
的字迹——正是他暗阁文牒上的生辰。
灵月突然扑到青铜鼎另一侧,腕间银铃在音波中碎成十二片。
锋利的碎片割开她掌心,血珠滴在鼎内残留的襁褓布片上,竟浮起层婴儿啼哭的虚影。
清风子残缺的铜钥匙在牛俊逸掌心烫,烫得他想起十年前老管家咽气前说的"
襁褓裹着双鱼玉佩"
。
麴云凰瘫软下来的刹那,西北乾位石壁轰然坍塌。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却在触及她周身血雾时凝成赤色冰凌。
牛俊逸接住她下坠的身子,现她左手小指指甲已全部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