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铺就冰桥。
三更天的刑部衙门灯火通明,麴云凰立在鸣冤鼓前,银铃缠着染血的惊堂木。
当牛俊逸将木匣摔在公案上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起满树寒鸦。
"
建昭三年冬,刑部以通敌罪抄斩麴家一百三十七口。
"
她指尖抚过边关布防图的赝品标记,音波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实则尔等与北狄合谋,以万魂鼎炼化生魂,借月食之夜破我边关——"
师爷突然暴起夺刀,却被牛俊逸的霜花冻住双足。
麴云凰银铃轻摇,五百张卖身契如蝶群纷飞,每一张都盖着刑部朱印。
"
这些童男的生辰,正对应边关五城的护城大阵阵眼!
"
惊堂木落下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刑部尚书抚掌大笑,眼底却泛起死灰:"
好个将门虎女,可惜"
他袖中滑出半块虎符,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
惊堂木震起的尘埃尚未落定,檐角铜铃突然齐齐断线。
五百张卖身契被穿堂风卷到半空,在牛俊逸霜花凝成的冰幕中定格成漫天血字。
"
放肆!
"
刑部尚书攥着虎符的指节爆出脆响,幽蓝纹路顺着袖口攀上脖颈,"
尔等可知这半块虎符能调动京城三万禁军——"
话音戛然而止。
银铃缠着的惊堂木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枚青铜虎符。
麴云凰腕间音波骤变清越,与牛俊逸袖中飞出的霜花共鸣成调。
两半虎符在音波震荡中凌空相合,竟拼出个残缺的"
麴"
字。
"
当年先帝赐我麴家双虎符,一在明一在暗。
"
麴云凰踏着满地朱砂脚印逼近公案,银铃震得刑部尚书冠冕上的东珠颗颗爆裂,"
你们偷梁换柱时,可曾想过暗符是用玄音铁所铸?"
师爷突然出夜枭般的惨笑,十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隙:"
就算你们"
话未说完,牛俊逸的霜花已冻住他开裂的指尖。
冰晶顺着砖缝蔓延,竟在公堂地面凝出幅完整的边关舆图。
卯时晨钟恰在此刻撞破黎明。
朱漆大门轰然洞开,羽林卫玄色披风卷着雪粒子涌进来。
为老太监捧着明黄卷轴,细长眼睛扫过僵立的刑部尚书:"
圣人口谕,着三司会审麴家旧案。
"
麴云凰后颈突然刺痛——牛俊逸的霜花正悄悄融化在她衣领里。
她瞥见老太监身后跟着的绯袍官员,那人腰间蹀躞带的玉扣纹样,与万魂鼎上的北狄图腾如出一辙。
"
姑娘接旨吧。
"
老太监抖开卷轴时,袖口金线绣的蟒纹擦过鎏金木匣。
麴云凰分明看见他尾指戴着枚翡翠扳指,与那夜潜入相府见到的信物一模一样。
牛俊逸突然轻咳,霜花在掌心凝成个"
慎"
字。
麴云凰垂眸下拜,银铃贴着冰冷地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