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被扯离时的刺痛。
麴云凰将拓片按在胸口,忽觉三年来夜夜啃噬心肺的寒毒淡了些许。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眉睫时,她恍惚听见父亲在校场挥斥千军的呼喝。
"
麴家儿郎当如烽火,燃尽方休!
"
指尖深深掐入石壁,掌纹间渗出的血珠浸入羊皮卷。
舆图西南角突然浮现暗红标记,正是当年凌云派向朝廷请封的矿山方位。
麴云凰瞳孔微缩——那处分明是父亲遇伏的落鹰涧。
"
原来如此"
她将银铃抵在齿间轻颤,灵犀诀催动的特殊频率让朱砂字迹再度变幻。
当"
镇魂钉"
三字浮现时,后颈突然掠过针刺般的寒意。
十丈开外的古槐枝桠间,有夜枭振翅的轨迹偏离了风向。
麴云凰佯装踉跄,染血的裙裾扫过满地松针。
暗器破空声袭来的刹那,她旋身甩出袖中鎏金枪头。
精铁碰撞的火星照亮偷袭者腰牌——竟是监查司豢养的灰翎卫。
"
看来凌云派把看门狗都放进来了。
"
她冷笑一声,足尖勾起碎石击向铜锣。
刺耳的嗡鸣声中,灵犀诀残余气劲化作音刃,将追兵逼退至悬崖边缘。
寒潭方向突然传来闷雷。
翻滚的乌云吞没残月,豆大雨珠砸在滚烫的灰烬上腾起白雾。
麴云凰借着雨幕掩入石洞,却在洞壁摸到新鲜剑痕——那走势分明是牛俊逸白日里演示过的"
回风拂柳"
。
"
姑娘可知,最危险处往往埋着最甜的饵?"
潮湿的岩缝间残留着清苦沉水香,她鬼使神差地循着气息往深处探去。
暗河冲刷的岩壁上,几簇荧蕨照亮了半幅残缺壁画——玄甲将军持枪挑落敌酋的画面,与父亲书房里的《破阵图》如出一辙。
惊雷劈落时,荧蕨蓝光陡然暴涨。
麴云凰猝然后仰,堪堪避过壁画中射出的三棱镖。
那暗器钉入岩壁的瞬间,整面石壁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数以千计的"
烽烟篆"
从裂缝中涌出,在她眼前拼凑出骇人真相。
雨声中混入马蹄铁撞击青石的脆响。
麴云凰迅拓下石壁图文,将鎏金枪化作簪绾住湿。
转身时特意留了半枚染血的足印在洞口,又在丈余外的断崖边掷落半截素帕。
当追兵的叫嚣声迫近,她蜷进暗河支流的石凹。
湍急水流没过口鼻时,灵台却异常清明——牛俊逸系在她腕间的沉香木珠正泛着暖意,珠面凹凸的纹路突然与拓片某个角落重合。
那是半枚龙鳞状的标记,刻着前朝皇族暗卫独有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