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我娘至今都无法释怀我爹的死,每年都会亲手去挖酒,挖出来就哭,年年哭到晕厥,今年也一样。”
说到这里,黎危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年说这些好像不太好。
母亲哭到晕厥,十年如此,怎么安慰劝说都没用。
往年他都是一个人喝完剩下的酒,后半夜跟兄弟们一起守岁,刚刚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想到了陛下,就提着酒进宫了。
现在想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抬手把酒坛子拿回:“臣大概是醉了,竟然拿这入宫。”
这对他来说是亲爹埋下的酒,可对陛下来说这是死去的人埋下的,过年喝这个,他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萧漾倒是没什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对旁边的梁沙道:“拿两个碗来。”
两个白玉雕琢的酒碗摆上桌子。
“大将军藏的酒,朕可要好好尝尝。”
萧漾点了点示意黎危:“倒吧,拿都拿来了,还舍不得给朕喝?”
黎危忍不住笑了,他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着酒进宫了,因为潜意识里知道陛下会答应他。
打开坛子,将酒倒出来,浓郁的酒香熏得人不喝都醉了三分。
这可是烈酒!
酒碗倒满,萧漾尝了一口,果然辛辣无比。
“好酒!
够烈!”
黎危喝习惯了,到还好,直接豪饮一碗。
明明是一样的酒,不知为何他品出了两分不一样的滋味。
又倒了一碗,对着萧漾举起:“这一碗,臣替将士们敬陛下,多谢陛下让他们今年能穿上冬衣,过个好年。”
萧漾把碗递过去轻轻碰一下,受了。
黎危一口喝完,又倒一碗:“这一碗,臣替父亲敬陛下。”
萧漾闻言连忙抬手:“说反了,该朕敬黎将军。”
萧漾把酒碗倒满,起身将酒倒在地上。
黎危一愣,也站起身,同她一般把酒倒在地上。
两人坐回去,酒碗再次被斟满。
黎危看着萧漾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涨涨的,难以言说。
陛下身上的魅力不在于她多优秀出色,而是她的张扬肆意和坦诚。
坏得明白,好得从容。
就好像现在,她没有刻意的说什么话来感动他,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让他看到了一个帝王对他父亲的敬重,心里熨贴。
“这一碗是臣敬陛下,谢陛下愿意信微臣。”
萧漾端起碗,二话不说就是喝。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萧漾鼻子痒,
“阿嚏!”
最后一口酒,萧漾差点儿没给呛死。
“咳咳咳”
黎危连忙给她拍背:“陛下怎么样?要不要喝口茶水缓缓?”
萧漾被呛得直冲天灵感,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摆摆手:“还好,死不了。”
萧黎一边说话一边抬头,黎危一直盯着她,猝不及防的看得呆住。
他倾身过来为陛下拍后背,离得极近,他看到了陛下被呛到之后眼眸泛起的泪光朦胧,我见犹怜,让他莫名的口干舌燥。
黎危瞬间心跳如鼓、头皮麻,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