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妹很坚决地上了姐姐的马车,她为了今天能见到姐姐已经心心念念小半年了。自从三年前姐姐嫁来这朱桥后,这还是第一次姐妹俩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明年,她也到了要出阁的时候。父亲早已给她订了亲,她要嫁去海宁那边,夫家姓查。
车厢很宽敞,很轻松的就容下了五个女子和一个盛着女婴的篮子,郑小妹却觉得浑身不舒服,看着车厢里的丫鬟婆子,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把身子又缩了缩靠在软靠上,把视线探出了车窗。
天空分外晴朗,窗外的一切很亮很刺眼,正午的阳光让气温迅速回升,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穿什么的都有,冬天的,春季的,甚至有几个出力的挑夫热的只穿了个褂衫,两肩露出饱满的肌肉,泛着紫铜色的光。
路边有酒家开始在门口撑起凉棚,再从屋里搬出桌子板凳,准备着午市的生意,朱郑氏拍了拍正看得愣神的妹妹,问道:“看什么呢?没见过你有这么安静的,你是不是今早醒的太早了,累着了?”
“还好吧,在船上睡得还好。娘亲担心我们来的迟了,昨日非要从苏州连夜出发,这船一晃一晃的,很是好睡,我是被早上在水关处的人吵醒的,他们非要登船来查,把娘亲和我吓得不轻,没想到上船来的却是女子,真是好生奇怪。”
“是的,小姐真是好睡,昨日上船没多久就睡着了,早上我们在水关那里等过关的时候她都没醒,一直到那两个女水警上船了来才醒的。要不是我们随同来的两个家丁和水关的人吵的声音大了点,估计小姐还不会醒呢。”
郑小妹瞥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啐道:“就你话多,前两日为了找回大哥,我等的心焦,晚上都没睡好。昨日出发后这船一摇,就困得不行。”
朱郑氏笑道:“我以前也是像妹妹一样贪睡,只是这做了娘之后,只要丫头一哭,我就能醒来,你说怪不怪?你们在水关那里为什么事吵起来的?”
那丫鬟道:“回大小姐,水关那里要把我们家丁的佩刀什么都收走,那郑二自然是不服的,他身上还带了衙门的腰牌。你也知道,他平日里可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这一路过来也没人敢惹他,没想到都到了姑爷家的地界了,却连官府的腰牌都不认,自然就争吵了起来。”
“那后来呢?”朱郑氏的贴身丫鬟忍不住插了嘴问道:
朱郑氏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哼道:“还能怎样?都到了我们的地界了,肯定是都收走了,别说是衙门里的人,就是朝廷的锦衣卫来了,都得把兵器交出来才能放进来。”
“啊!?”郑小妹惊声叫道:“姐,那不是造反了吗?”
“什么话,这怎么是造反呢?我们这叫安全自治,朝廷都让我们自办团练,保境安民了,我们当然就要负责自家土地上所有一切都安安全全的,这外面的不安全因素当然不能放进来,这放进来出了事,谁担责任?是官府还是我们自己?你想想是不是应该这个理?”
郑小妹听得一脸懵逼,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是那么的陌生,可以说出那么一大段自己听不懂的道理来,好多词她都是第一次听到,什么安全,什么自治,什么因素,什么责任,这都是什么意思?这应该都是有了功名的男孩子们才需要知晓和考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