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官员,还有商人、术士、宫人、匠户……形形色色的人带着尘封多年的文书、口供、物证而来。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神情麻木,更多人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光??终于,不必再藏着了。
小满每日亲自接待三人,其余交由许绾与几位资深义士处理。她在《赎罪录》扉页写下新训:
>“罪不可赦,但可面对;
>错不能抹,但能照亮。”
春去秋来,阁中藏书日益浩繁。昔日只能藏身暗角的“伪史”,如今堂而皇之地陈列于“实录长廊”。孩子们被老师带到这里参观,指着墙上的名字问:“这个人是谁?”
“他是被冤杀的御史,临死前写下‘君不见民苦,天必见之’。”
“那为什么以前没人知道?”
“因为他们害怕。”
“我们现在不怕了吗?”
“因为我们在这里学会了说话。”
某日黄昏,一个身穿粗布衣的老妇蹒跚而入。她双目浑浊,手指干枯如树根,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陶罐。她在《未言录》前停下,颤巍巍跪下,将陶罐打开,倒出一把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我丈夫的骨灰。”她声音极轻,却清晰可闻,“他是前朝太医院判,因发现先帝死于慢性毒杀,欲上奏揭发,当晚便被赐‘药酒’。他们说他疯了,说他妄议圣躬。我偷偷刮下他指甲缝里的残留物,藏了六十年……今天,我终于敢拿出来。”
小满蹲下身,接过那撮灰烬,放入特制玉匣,标注为“裴世衡案关键物证?乙号”。她握住老妇的手,低声道:“您不是最后一个等真相的人,但您是最勇敢的一个。”
老妇笑了,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我只想让他知道,我没忘。”
当晚,闻心井畔再度泛起微光。百余名自愿者齐聚,再次尝试“言灵回响”。这一次,他们不再只为唤醒逝者,而是为送别那些终于得以安息的灵魂。
钟声响起,金光冲天。奇花再度绽放,花瓣飘飞如雨。空中浮现无数身影,不再是呐喊,而是微笑。他们逐一开口:
“我听见了。”
“他们记得我。”
“我可以走了。”
最后一片花瓣落地时,整座南陵山响起一声悠长叹息,仿佛千年压抑的灵魂终于得以解脱。
数月后,皇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