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具体,每一件都是自己亲自经历。
十年里,李寒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十年西域风沙,未在他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却让他的眼神,变得如瀚海般深邃,又如清泉般澄澈。
元婴的瓶颈,依旧如一道天堑,横亘在前。
还差一步。
……
“若真是如萧老弟说的那样……”汉子喝了不少酒,有些睁不开眼了。
“朝廷大军再来,踏破天山剿灭漠西人,我也能回家了。”
汉子说完这一句,倒头睡了下去。
李寒舟见状,来到高处,拿出纸笔又画上了。
西域临安图。
临近安康。
……
直到一天,收复安西全境的大军兵临城下。
当那面绣着“靖”字的龙旗,在城头迎着猎猎狂风展开时,满城百姓跪地痛哭,无数甲士振臂高呼。
那哭声与吼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冲刷着天地。
李寒舟站在人群中,看着那面在风中狂舞的旗帜。
他看到了旗帜下,那个汉子热泪盈眶的脸。
看到了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少年兵,擦干眼泪,挺直了胸膛。
看到了一个在西域已久的靖国商贩,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珍藏多年的大靖通宝,咧嘴傻笑。
无数人的悲欢、离合、希望、坚守……在这一刻,都系于那一面旗。
那不是一面简单的旗。
那是万家灯火,是故土安宁,是无数凡人心中最朴素的念想。
李寒舟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道在山水之间,在星辰运转,在天地之外。
但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