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土兵们其实都听见了,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沉默笼罩著营地,压得篝火的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可在这死寂的沉默里,却潜藏著另一股东西一一种盲目的信任,一种几乎近乎固执的依赖,全都寄托在那个名字之上。
篝火摇曳,把光与影投在一张张疲惫而灰暗的脸上。
有人低著头缝补断裂的甲带,针脚歪斜却一针一针扎得极紧;有人把断裂的长矛削短,削成粗糙的木棍,再重新握在手里,仿佛那仍是一桿能杀敌的兵器。
他们已无力多言,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沉重。但他们的动作却传递出同一个念头:
只要军团长还活著,这支军团的军魂就还在。
王都的街道上,血跡尚未被冲洗乾净,泥浆与暗红交织在石砖缝隙间,仿佛这座城市的伤痕。
被兽人投石机砸塌的屋宇间,焦黑的樑柱仍在风中哎呀作响,残垣断壁中散发出呛人的焦味。
偶尔有清理队推开石块,却仍能见到未被收的尸骨,白骨与焦土交织,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黎明时分,王宫的钟声在灰雾中沉沉敲响。
低沉的回声一波接一波,传遍半个王都,犹如敲击在每一个倖存者的胸口。
那声音提醒著人们:这座城市,虽然残破,却依旧屹立。
城楼之上,查尔斯三世缓缓出现。
他的神情憔悴,眼角布满血丝,王袍因彻夜未换而凌乱失色,髮丝间甚至还夹带灰烬。
可当他立在高处,俯瞰脚下数万王都的平民时,整个人却沉著而坚毅,像一座山般支撑著这片焦土。
街道上,原本低声的哭泣逐渐平息。无数双眼晴抬起,齐齐望向那道背影。
查尔斯三世沉默了很久,直到晨风吹动残破却仍猎猎的王旗,他才开口。声音嘶哑,却依旧沉稳。
“我们的王都—一卡斯顿—没有陷落。”
广场瞬间静止,唯有风声捲起灰烬,在空中翻飞。
“不久前,敌人的狂潮几乎淹没这座城。但你们都看见了,有人站在城门外,拼死血战,一步不退;有人以顽强的意志,守住了城墙。你们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奇蹟,而是王国的將士们,用他们的鲜血换来。”
人群中,有人再忍不住,哭声进发出来。
一个妇人抱著怀里的孩子,泣不成声,却仍颤抖著不停划出祷告的手势,仿佛那是唯一能回应的方式。
查尔斯的声音更低沉,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力量:
“记住他们。记住那些倒在城门下的战士,倒在城墙上的军人。他们不是无名之辈,他们是你们的守护者。今后的每一天,你们都要记住一一王都之所以还在,是他们的牺牲铸就。”
广场上啜泣之声匯聚成片。
有人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石砖上,口中嘀喃祈祷。有人紧紧拥抱身边的亲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查尔斯的目光掠过这片人海,眼神冷峻,却在最后一句话中骤然锋利:
“这一战之后,对兽人的抗爭已不再是瓦伦西亚一国的孤守,而是全人类的血火之战。王都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