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种近乎真空的、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声响与活力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残破的摇篮空间。空气里弥漫着灼热的金属蒸汽、能量湮灭后刺鼻的臭氧味、以及深渊主宰断爪残骸散发出的、如同腐败内脏混合着劣质机油的浓烈腥臭。构成空间的未知合金墙壁和地面,布满了蛛网般疯狂蔓延的裂痕,边缘呈现出高温熔融后凝固的狰狞瘤状物,如同垂死巨兽皮肤上溃烂的伤口。
穹顶那巨大的破洞,此刻更像是一道撕裂天空的丑陋伤疤。透过它,能看到外面翻涌的暗红色能量洪流似乎平息了一些,深渊主宰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阴影轮廓,在遥远的能量海中剧烈地翻滚、痉挛,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内部沉闷的爆炸闪光,显然小七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让它付出了惨重代价。但它并未退去,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在黑暗中舔舐伤口,酝酿着更恐怖的复仇。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非人的平静,在这片死寂中回荡,宣判着结果,也预告着进程:“外部终极湮灭攻击拦截成功…目标深渊主宰能量核心受创率估算37.8%…暂时脱离接触…”“摇篮结构完整性…2.1%…核心能源回路损毁率89%…生命维持系统功率降至临界值以下…”“载体生命体征…极度微弱…意识场剧烈波动…濒临崩解…”“终焉协议第一阶段确认完成…资源消耗超预期…进入第二阶段准备…倒计时启动…”
这声音,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还残存着意识的存在心头。
“咳咳…咳…”墙角的阴影里,传来微弱的、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咳嗽声。
老K蜷缩在流淌着紊乱黯淡银光的金属墙根下,身体间歇性地抽搐。他右眼的空洞还在缓缓渗出暗红的血水,混合着机油和污垢,在脸上画出诡异的纹路。那颗被他硬生生挖出并接入脑机的电子义眼,此刻如同烧尽了最后一丝能量的炭块,猩红的光芒彻底熄灭,镜片布满蛛网裂纹,被他无力地攥在沾满血污的手中。他仅存的左眼瞳孔涣散,视野一片模糊的重影和猩红噪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咳嗽都喷出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沫。强行接入摇篮核心的狂暴数据流反噬,几乎烧毁了他简陋的脑机接口和脆弱的神经。弥迦的低语?平衡?去他妈的!他现在连思考“我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混沌的嗡鸣和深入骨髓的灼痛。
“铁…铁砧…”他凭着最后一点模糊的方向感,喉咙里挤出沙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嘶气声。视野里,不远处那个倒在巨大金属碎片旁、被扭曲装甲包裹的魁梧身影,一动不动。
铁砧面朝下趴在冰冷、布满裂痕和熔融金属瘤的地面上。厚重的动力装甲背部,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凹坑深陷下去,边缘的合金如同被巨力揉捏过的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