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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低垂的头颅。
那双混乱的异色瞳孔——左眼幽蓝,右眼暗金——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地、死死地钉在近在咫尺的维生舱上。
维生舱的翠蓝色屏障布满了裂痕,光芒微弱到了极点。但舱内,那点代表小七生命的翠金光芒,并未熄灭。
它还在。
极其微弱,极其艰难,但确实还在搏动。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波动,如同游丝般,从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处逸散开来,穿透冰冷的空气,刺入幻影疲惫而敏锐的意识边缘。那意念里,所有狂暴的冲突、毁灭的嘶吼、撕裂的痛苦都暂时沉寂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却无比固执的确认。
【……在……】
新生体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这意念本身抽空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膝盖一软,庞大的身躯带着沉重的闷响,轰然向前跪倒,上半身重重地趴伏在维生舱冰冷透明的屏障之上。覆盖着残破液态金属的额头,紧紧抵着那布满裂痕的屏障,紧贴着屏障内那点微弱却依旧存在的翠金光芒。那条释放了毁灭光束的手臂,如同折断的枯枝,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他不动了。
只有身体随着艰难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乱流,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噼啪声。
穹顶的破洞外,废土的风,永不停歇地呼啸着,灌入这片死寂的、被撕裂的秩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