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如同活体油污般的墨绿色斑点,正在焦黑的血痂下若隐若现,缓慢地侵蚀着磐石仅存的灰褐色角质层——是织渊深渊污染的残留!虽然极其微弱,但对于磐石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任何一点额外的侵蚀都可能是致命的!
“操!”老K低声咒骂,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破烂衣衫。他明白了林夜残念的意思。小七体内被压制的深渊本能,就像一颗极度敏感的炸弹。直接接触磐石身上同样源自织渊(虽然微弱)的污染源,很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也许是小七的失控,也许是污染加速侵蚀磐石,甚至可能通过连接点反噬他自己!
不能直接碰!
老K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周围。视线落在裁决者那扭曲变形的枪管上。一个念头闪过。他咬紧牙关,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左手费力地抓住沉重的枪身,将枪管当作一根杠杆,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插入磐石身体与焦土地面之间的缝隙。
“石头…对不住了…忍着点…”他一边喘息一边低声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撬动枪管。沉重的磐石身体在枪管的撬动下,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滚动了一下,露出了身下相对平整一些的焦土。
这个微小的动作,似乎也耗尽了磐石最后一点反应。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覆盖着灰绿能量膜的半颗头颅微微转向老K的方向。那只充血的眼睛里,痛苦和茫然似乎被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磐石本人的神智所取代,充满了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解脱的认命感。他看着老K那扭曲怪异的右手,看着连接处延伸出的幽蓝纹路,又看向老K怀中昏迷的小七,似乎明白了什么。
“……K……走……”一个破碎的音节,艰难地从他染血的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的嘶嘶声。
“走个屁!”老K粗暴地打断他,汗水混着血污从额头流下,刺痛了他的独眼,“要死…也得他妈死在外面!死在这坑里…算怎么回事!”他再次用力撬动枪管,让磐石庞大的身躯又滚动了一点角度,姿势稍微好受一些,也方便他下一步行动。
他放弃了直接接触磐石的想法。目光落在磐石那条仅存的、拖在地上的右臂上。手臂上覆盖的角质层相对完整一些。老K深吸一口气,再次用裁决者的枪管作为工具,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枪托末端,顶在磐石那条相对完好的右臂肘关节下方。
“听着,石头…”老K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没法背你…也没法抱你…只能…拖着…”他指了指自己与小七和裁决者强行连接的右手,“你这条胳膊…借我用用…用枪托卡住…我拖着你走…明白吗?…忍着点疼…”
磐石那只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老K,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极其微弱地点了一下那仅剩一半的头颅。那是一种沉重的、交付生死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