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座县城都啃不动,更别说像延庆府这样的坚城了。”
他转头盯着跪在地上的牛录,眼神锐利如刀,问道:“你确定不是燕山军假扮的?”
报信的牛录只是不住地磕头,说道:“大人明鉴,句句属实啊!
主要是延庆府的刁民不知为何一下子全都从贼了,我们根本来不及集结就被各个包围击破。”
“他们喊着‘驱除东狄,报仇雪恨’的口号,说是要给刘知府一家报仇。
我们逃出来的人一路遭遇几次伏击,就剩我一个拼死前来报信……”
代山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什么体面,什么威信,此刻都已无关紧要。
后路被断,粮草将尽,已然陷入死局。
石廷柱与祖可法交换了眼神,径直越过代山开始进行部署:“当前最为紧要之事,是即刻轻装撤退。
东面或许尚有退路……”
“将伤兵留下断后。”
博尔晋神色阴沉地补充道,此时他也无暇顾及所谓的体面了,“各营需立即清点仍具备作战能力的骑兵。”
叶克书皱着眉头说道:“那粮草……”
“哪里还有什么粮草!”
高岳厉声打断,“若再拖延下去,众人都将命丧于此!”
营帐内诸位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竟再无人向代山请示意见。
代山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切,恍惚间忆起数日前这些将领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
那时,他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高岳这样的汉将低头,而如今……
战争乃是最为无情的试金石。
无论往昔身份多么尊贵,品德多么高尚,战败便是最大的过错。
就如同那个异世界的两位波拿巴——后者甚至是通过合法选举上台执政,在其治理之下,完成了高卢铁路网的扩建以及金融体系的现代化,堪称高卢工业化的奠基人。
若论治国理政、展经济,他比那位叔叔更为出色;
论执政的合法性,由全民选举产生的领袖自然比通过政变上台者更具正当性。
然而,历史给出的评判却如此具有讽刺意味:一个成为了高卢的骄傲,另一个却沦为民族的耻辱。
归根结底,败军之将恰似破产公司的老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往昔的尊严与威望都将消失殆尽。
诸位将领对于撤退一事已无异议,却在由谁殿后的问题上争执不下。
“定北军必须承担殿后之责!”
博尔晋拍案而起,眼中寒光闪烁,“此乃军令!”
高岳冷笑一声,右手已按在刀柄之上:“军令?都现在了还与我提及军令?”
他环顾营帐内的诸位将领,声音陡然提高:“我定北军如今占据联军半数,为何要我们独自断后赴死?”
“放肆!”
叶克书厉声呵斥,“你身为汉将,竟敢违抗军令?”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石廷柱和祖可法也“唰”
地拔出佩刀,寒光映照出他们阴沉的脸色。
作为汉军都统,他们深知在代山眼中,自己这些协军比伪军更值得保全,便欲一同胁迫高岳。
然而,高岳寸步不让,反而向前迈出一步:“今日若有谁敢动我